她起身到前殿,站在一片温暖的阳光里看着福宁殿的大门,唯见天街空旷,没有半个人影。
秦让掖着两手跟在她身后,她的道袍泥泞落魄,可是无论如何不肯替换。她有她的固执,不想再穿上宫中的衣服,也许已经认命地做她的道姑了。他叹了口气,“圣人一早没吃东西吧,臣让人准备去。”
她摇头说不,“我不饿,你就在这里,寸步不要离开。万一再出什么纰漏,好证明我的清白。”她是不想再蒙受不白之冤了,即使两个人没有缘分,也不要弄得那样两败俱伤。
终于看见以个黄门压着幞头从远处奔来,她走到殿外,疾声问:“如何?御龙直怎么说?”
那个黄门叉手道:“回仙师的话,臣找御龙直指挥使询问情况,记指挥说昨夜御龙直并未外派,带走苗内人更是无从谈起。”
秾华静静站着,脑中茫然。金姑子和佛哥在禁中这么久,是不是御龙直还是分得清的。这算什么?难道不愿把人交出来,索性矢口否认么?
她顿时没了指望,心里有千百种的疑虑,谁来给她印证?她失魂落魄地在殿前廊檐下来回打转,整个大钺她只认得他,如果这里断了线索,那春渥就凶多吉少了。
秦让怕她忧虑忙上前安抚,“圣人别急,等官家回来,自会给圣人一个说法的。”
等他回来,谁知会不会同御龙直口径一致。现在每一刻都在煎熬,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枯等,可是除了等,她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终于他回来了,脚下走得匆忙,冕冠上天河带被风吹得凌空飘扬起来,俨然是这萧索冬日唯一的希望。她迎上去,“官家,为什么御龙直说没有拿人?春渥到底在哪里?”
他此刻火冒三丈,寒着脸道:“我在地坛便传人来问了,昨夜二更时确有御龙直拘人,可是我从未颁布过这道口谕。眼下已经命军头司彻查了,御龙直所有禁卫一一盘问,若找不出那些人,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假冒御龙直。”
她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复杂?御龙直是他的亲军,谁敢假冒?
她怔怔回了殿里,重又在矮榻上坐下来,“官家可是打仗打乱了心神,把自己下的令都忘记了?”其实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也许都是他用来搪塞她的话。
“昨夜二更到现在,十个时辰了……”她抱住了膝头哽咽,“我已经出宫了,已经去做女道士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要把春渥还给我,就算让我离开汴梁也可以,为什么要打她的主意……”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得蹲在她面前安慰她,“皇后,我定会把苗内人找回来的。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我绝不会动她一根汗毛,你要相信我。”
她呆滞看他一眼,“什么时候能有答复?”
他说:“已经在查了,只不过事情发生在夜间,我也是到早晨才知道消息。况且今日有大典,我疲于奔命,来不及周全。现在得空了,一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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