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荒芜破败,不过看得出已经被仔细整理过了,秋千端正地摆在院子里,洋房一楼的廊檐下,摆着两个花盆,花盆里的茉莉在风中轻颤,竟开着白色的花。
她慢慢走着,这栋她精心整理的房屋,已经在战乱中破败,但是,比她想象的好得太多,她终于走到洋房的门口,木质的大门,金属的把手,三级汉白玉的台阶。她站在门外,轻轻拉开了门。
她想起她第一次走进这座洋房时的情景,过去不过一个半月,如今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领她走进这座房子的管家,已经不在人世。
彩色玻璃窗已经又被重新装好,木质桌椅铺着金色的桌布,欧式沙发不是原来的款式,不过也相差无几,而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点着一根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七八个烟头。
“折兰呢?”沈令迩轻声我。
“她被吴太太救了,不过伤了胳膊,还在医院。”
沈令迩轻轻点点头,房间内烟味很重,她轻咳两声,张劭溥把手中的烟掐灭,丢进了烟灰缸。
“别站着了,坐吧。”
沈令迩坐在单人沙发上,终于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他今年三十岁,可是他的眼睛已经带着沧桑与深邃,他静静地坐在那,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沈令迩静静地坐着,很多她不敢回忆的细节都向她涌来,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纪云的侧脸,张戎缓缓倒下的身躯,她举起的枪,那个死去的人,喷涌而出的鲜血。
面对这个男人,那许许多多的恐惧与害怕向她一起涌来,这一个月来掩映在她冷静外表下的惶恐几乎把她吞没。
张劭溥看见那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他还没有回过神,那个女人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呜咽着,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她的甜香缭绕在他的周围,这个在战场上铁血无情的将军,慌得手忙脚乱。
他可以杀人,可以冷酷,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哭泣的女人。
他听着她泣不成声地说:“我杀人了……好多血……”
“害怕……张戎……死了”
他努力把她断断续续的话语连接成串,笨拙地轻轻拍她的后背说:“我知道了,没事的,都过去了。”
可她的哭声依然不停,她哭得近乎发泄,似乎要把十七年来忍住的眼泪一起释放出来。
张劭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令迩,她聪明冷静,温柔慧黠,她笑起来的时候皓齿明眸,哪怕在医院里哭泣,眼泪都是静静地流,可现在,她哭得形象全无,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再也没有之前的冷静,张劭溥这才发现,其实这个女人只有十七岁,年幼失怙,颠沛辗转,归根结底,不过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他的心变得柔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若有似无的怜惜:“没事了都没事了,不要哭了好吗?”他轻轻拍抚她,像哄着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第19章chapter19
沈令迩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颈窝处抽噎着,张劭溥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泪水湿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令迩的抽泣声渐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是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伏在张劭溥身上,那个男人的手掌还在轻轻拍抚她的脊背,一瞬间她的脸红了起来。
过了一会,沈令迩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轻声说:“张先生。”
张劭溥把放在她背上的手抬起了,坐直了身子,沈令迩也慢慢站起身,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她的脸红红的,也不敢抬头看张劭溥。
张劭溥找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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