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还有人来放血。
华银针脸色仓苍白,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没撑住倒了下来,华银针倒下声音把锦生惊醒,他担心的服气华银针,手指搭上了华银针的手腕,又轻轻摸了摸华银针布满伤痕了伤痕的手臂,华银针的左手的手臂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华银针捂住自己的头,问道“锦生…过去多久了?”
锦生扶着华银针靠在墙上,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半月。
华银针抬起手,数了数自己手上的伤痕,不多不少,刚好十五条疤,他叹了口气,被关在地牢里半个月,华银针几乎快要忘了外面的阳谷是什么样的,他抬起头,眼前是黑漆漆的墙“已经这么久了吗,我从前站在太阳下,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在地牢里的这些天,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没想到只过了十五天,锦生,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我其实很想知道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怕,我怕他们是故意将我丢弃是故意不要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问,锦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锦生拍了拍华银针的背,从自己破烂不堪衣服上,又扯下一块布替华银针包扎,华银针拗不过他,无奈道“锦生,等到了晚上,他们就会重新再我的手上再割一刀,这样下去,你有多少衣服都不够替我包扎的,地牢中阴寒潮湿,你不必为了我…”
锦生不管这些,他见不得华银针的身上有多少伤痕,他替华银针包扎完之后,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往事不可追,何必执着从前之事。
华银针笑了笑,他稍稍动了动,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他也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树枝,原本想跟在锦生的后面写些什么,后来他停了许久,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写,“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吗?锦生,我的过去我自己却一无所知,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很可悲吗?我至少想要知道我的父母长得什么样子。”
地牢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锦生紧张的站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来的人只有那名老妇人,她身后并没有跟其他的什么人,相比起锦生的紧张,华银针显得很是镇定,他动都没有动,只是稍稍抬手把锦生拉到一边,他仰起头看着站在牢笼之外的老妇人,处境虽截然不同,华银针却一点没有被挟持的自觉,他悠悠道“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你们总算是发现我的血没有任何用处了吗?”
老妇人缓缓向华银针走来,她垂下头,咳嗽了几声,扶着地牢的木质门框勉力不让自己倒下来,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大夫…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可是没有用,我听周家的媳妇说,你的血只是个药引,具体的要配合其他药物由于你亲自煎熬才会有用,大夫,我们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没有脸再来见你了,若是又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会再来叨扰您,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见你,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家的老爷活过来,我会让村子里的人替你盖一座庙,让我的子孙后代永远供奉你,大夫,我求你。”
若是从前的华银针听到这些话,心中或许会觉得她实在是可怜,可最近类似的话华银针已经听的太多遍,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提醒着华银针不可以相信这些人,华银针有些疲倦了,他懒得再多说写什么,只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老妇人叹息一声,她也快要撑不下去了,这半个月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半梦中总会浮现出福伯在喜宴上倒下的场景,她累极了,反复和华银针确认道“大夫,你不肯吗?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是不肯答应吗?”
华银针闭上眼不与她争辩“我早已说过,不是我不肯,是我无能为力,寿数天定,凡人又要如何去扭转乾坤?”
老妇人干枯的,长满了皱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那里的华银针,眼中疯狂之色更甚“可是大夫,我知道的,你不是凡人,你是天上的仙人特地下凡来就我们的,当年的那场瘟疫,你可以把我们从阎王的手底下救回来,现在又为什么不行?”
华银针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多说无益,听我一句劝,还是早日让福伯入土为安吧,不要再他连死都得不到安宁。”
老妇人很是失落的松开了紧紧握着门框的手,他后退几步,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轻松了许多,长舒一口气“是吗…大夫,其实来这里之前,我早就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你扪心自问,你在镇上的这些年我们对你如何?你本就是个大夫,救人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如今我们这样求你,你却依旧不肯,华银针,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一个人,怎样才能做到像你这样冷血无情?”
华银针冷眼看他“分明是你们不遵医嘱,我早说过让你控制福伯饮酒,你们却不听,闹出了这样的事情竟还有脸问我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术,真是可笑。”
老妇人笑了起来,他先是低声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然后她越来越疯狂,笑声越来越高越老月尖锐,就像细长的指甲画过青石板的声音,她笑的太高兴了,到了后来忍不住又咳嗽几声“哈哈,可笑?随你你怎么想了,我已经全都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们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你留在村子里,华银针,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救是不救,村子里大家都商议好了,若是你肯救,我们仍敬你是哪个救了我们大家的华银针,叫一声华大夫,若是你不肯救,我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随了众人的意思,对你处以火刑,将你活生生的烧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怪物。
冷血无情的怪物。
华银针想起来十年前夏靖戎也曾经这样和他说过,现在这老妇人又这样说他,十年前十年后,不同的人却说出了相同的话,不知道是命运作弄还是他十年以来,根本就没有长进。
华银针从回忆中抽身,回过神“无论你怎么说,我做不到的事情便不会答应你,你要将我烧死也好淹死也好,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是吗,那就怪不得我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强逼你,你死后就是化成鬼,也千万记得,这些与我们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华银针看了看锦生,将他护到身后,他难得用一点哀求的口吻去求道“你们想要对付的人只有我一个,锦生却从来没有的罪过你们,你们放了他。”
老妇人摇摇头,颇为不可思议的看着华银针“放了他?你说的容易,华大夫,我也知道你无亲无故,唯一的亲人便是锦生,你难道不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斩草除根?我们都是与世无争的良民,我现在一时心软放他走,他以后若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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