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睁大眼瞅着李小满,他手里头夹着烟,一抖一都烟灰就掉在地上,忙用脚胡乱的抹了下。就扭过头认真的问:“小满,你咋到跟谭大秘工作了?你跟他认识?”
“咋个不认识,谭秘跟我爸是朋友,我以前都叫他谭秘,鲁乡长跟我爸关系也好着呢。”
叶子呲的抽了口气,这李小满行啊,连鲁上涛都处得好,那家伙可是很浑的,谁都不卖账,就跟教委的王主任关系好。
叶子是县大院出来的人,但他听鲁上涛的名字也头疼。
“到乡上做事了?行啊,小满,”柳嫔拿着毛巾搓着头发走出来,“让你去写大字吧?”
“嘿,还能干啥,还不就写大字,抄写文件吗?”
李小满憨笑声,叶子就把烟推过去:“刚让你把烟扔了,是看你还是在读书,既然还在政府里兼着事,那就是大人了,抽烟。”
柳嫔拿了颗苹果去削,也不打扰这他俩说话。
“谢谢叶子叔。”
李小满还不大瞧得起叶子抽的烟,五块的一品黄山,他现在最次也得抽个红塔山,都是山,可这中间的差距可有一倍。
“上回说那屏风做好了吗?”
“跟黄木匠说了,在做着,差不离也就这一周的事了,到时我让村上的人给送过来。”
叶子满意的点头,那照妖镜取下来了,这毛病也好些,多半是心理问题,可他归咎为风水上,也就更瞧中李小满那套瞧风水的本事。
叶子在家,李小满在这儿待得也没啥滋味,吃了个苹果,就借口学校有事先走了。
“他就那个在县书法比赛中得第一的神童?”
问起柳嫔李小满的事,听她一说,叶子就微微吃惊。
牛栏县的县长是个痴迷书法,这事他是知道的,那鲁上涛打的主意也就不言而喻了,不由得嘴一歪,就笑:“鲁上涛的算盘敲得响,知道马县长吃这套,哼,没瞧出你这大侄子还有点用。”
柳嫔白他眼,把话头给岔开了,在这上头说,又没跟李小满对过,那要说漏了咋办?
那家伙也是的,来之前不知道打个电话吗?就莽生生的上门来,要我不在家怎么办?
李小满从观前小区出来,就坐车回村里去了。
心里高兴着,就直奔村委会想告诉李水根,一进去,就撞见杨素素低着身子在写写画画,领口里就是一对雪白在晃荡,戴着眼镜,瞧着就水灵动人。
蹑着脚想绕过她去里间的办公室,被她一抬头撞上,脸上就一讪。
李水根那头还交代离她远点呢,这话还在耳边就跟她碰上了,那回家又是一顿好打。
“这个……杨姐姐。”
杨素素本来绷着张脸,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瞧,一听他叫出声姐姐来,就硬咬着嘴唇,可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
“你过来做啥?”
“我来找我爸,我家水烧开了……”
杨素素扑哧笑了声,又板起脸,往办公室里一指:“进去吧。”
“是,杨姐姐。”
嘴上叫得甜,心里却想把她摁在桌上日个痛快。
跟她擦身而过,她身上那独特的香水味弄得李小满头都晕了。
可不是熏的,是香的。这城里的女大学生可真跟咱村里人不同啊,都香喷喷的,比那刚出蒸笼的馒头都好闻。
心里头想着就进到办公室,李水根跟刘明德在跟会计算着上月的开支,见他撞进来,就挥手要赶他。
“刘伯伯,爸,我刚去乡上打了转,鲁乡长说要把我安排进乡政府……”
“嗯,乡政府……啥!?”
李水根震住了,按住李小满的肩膀就说:“你说啥,你要进乡政府了?”
“嗯,手续办好了,谭秘带我办的,我以后下午放学,还有周六就去乡政府。”
李水根欢喜得直说好,刘明德也说了两句恭喜,问清李小满做啥事后,心头就有一丝隐忧。
这李水根跟他在村里势力不相上下,可李小满在乡上,别看还是个抄抄写写的,可他进的乡办公室,那是很接近权力中心的,能在鲁上涛那说上话,这一来,岂不是压过他了?
心中就更想要把李小满跟刘燕的事给办成了,这要李小满是自己女婿,有燕子在,那咋的都能平分这碗水吧?不至于被李水根给压住。
脑子转了几圈,就和颜悦色的说:“小满,你在乡上办事,可不能把学业给耽误了,咱村上的抄写员,你还当不当了?”
“老刘,他咋还能兼咱村里的差呢?这都到乡上去了,还要读书,能忙得过来?”
刘明德心里不痛快,这以前还刘支书的叫呢,最多也就叫声刘哥,儿子一到乡上,就变成老刘了?说读书?哼,燕子电话打回来,你这儿子在县中都成祸精了,得罪的人也不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读个啥子书?
他还不知道模拟考的事,成绩一出来,吕红妹真拿他一点法子都没了。
要他成绩不好,吕红妹还能说他,可人家就不咋来上课,都能考个年级前五,你还能咋办?
“老李,咋上次商量的那事,你看咋办?”
李水根知道是说刘燕跟李小满的亲事,原来他是挺巴望的,这下,他就沉吟起来了。
自家小满前途无量,成绩又好,上个全国重点一点问题都没有,你闺女是不错,可跟小满一比,是不是还差点?
以前是李水根想结这门亲,这会儿他倒不急了。
“老刘,这事先放放吧,小满和燕子都还上高中呢,再说他俩也没感情,强拧的瓜不甜,让他俩再处处瞧瞧吧。”
刘明德脸就阴下来,这狗日的还真来劲儿了。
“那行,就先这样吧。”
一脸不悦的走到一旁坐下,李水根都没注意到,他完全沉浸在儿子能到乡上
办事的喜悦中了。
“你回家让你妈先做那针线活了,去你月芝婶那买只鹅,再到二妮家打几两烧酒,不成,买瓶好酒,让你妈做几个好菜,晚上庆祝庆祝。”
李水根安排好,就也没心思对账,带着李小满先回家,黄桂花一听也高兴得跑去打酒,李小满就领了去吴月芝买鹅的任务。
“咋弄的?”
瞧吴月芝左手缠着绷带,李小满就放下绳子问。
“被鹅啄的,也不知抽哪门子疯,突然就冲上来,把我手给叮了一把。”
“这鹅叫鹅将军,性子凶着呢,你也不注意些,我回头拿二妮家的药油给你抹一下。”
吴月芝抿住嘴坐在椅子上,听他说要去乡上做事的喜讯,眼角也一弯,替他高兴。
“拿着钱,我去把啄你的鹅将军收拾了。”
李傻子出了院,她又担心他也被啄了,就跟他到放鹅的地方。
“你给指指是哪只。”
“都长一个样,我哪认得出。”
“嘿,那就看我的。”
李傻子冲着鹅群就跑过去,那些鹅一下扇着翅膀就乱跑,就有一只,站在那里抻着脖子不动。等他过来,还冲他冲过去,就往他身子上下嘴。
“还来劲了?”
李傻子抱住鹅脖子就一个侧翻,跟它扭成一团。
看得吴月芝直笑:“你咋跟鹅还能打仗?”
“十几斤重的玩意儿,都快比小孩还重了,我不使点劲,它能把我啄出洞来了。”
喘着粗气掐着鹅脖子站起来,就拿绳子把脖子跟脚掌捆在一起,留个提绳,倒过来提在手中。
“你快笑死我了。”
吴月芝这才缓过气来,笑得都快没力走道了。
李小满白她眼,伸手往她**上摸了把,感到她没穿内衣,就嘿笑道:“晚上给我留门,等我家老头睡了我就来摸你的门。”
“成。”
吴月芝爽快的答应下来,李小满就提着鹅回家。
李水根接过鹅,拿灶台上烧的水要去毛,想起件事,就让他去刘明德家拿些去年存下的番薯来,说要做番薯甜汤。
就你花样多,李小满埋怨了句,就跑去刘家。
院外便听到董玉兰的声音:“你这脑袋咋想的,这门亲事一定要做,小满才多大,十八,十八你还在田里掏粪,人家就在乡上办事了?这要三十四十的,还不能做个乡长?燕子跟他还亏了她?”
“我不是说亏她了?就是燕子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逼得急了她会做傻事……”
“做啥傻事?要我说就让他日了,把燕子一睡,啥事就完了。你要担心李小满不认账,回头咱就告他个**,李小满这还能在乡上做事?李水根也得完。到时咱家不就能在李庄横着走了?”
我草,好恶毒的婆娘。
虽说村里不在意这十六十八的结婚,可按法律来说,到时刘燕真要告官,那李傻子可真是死都没地方死的。
要是成了,那李小满也不能坑刘明德吧?咋都还有刘燕这层关系在呢。
这董玉兰别瞧长得跟个男人一样,算计起来也不输男人。
李小满在院外听着刘明德说:“你嚷个啥子?就是好主意,这让人都听了去了,还能用来做啥?你就长了个猪脑子吧?”
“我是猪脑子?你那脑子里都是粪?”
两人吵了起来,李小满才推门进去。
“刘伯伯,玉兰婶,我爸让我来拿几颗番薯。”
刘明德沉着脸让董玉兰去地窖里给李小满拾番薯,心头盘算刚的话他听去了没。这小子自打病好了,就精得跟鬼一样,这跟李家不要翻脸了?见李小满一脸老实的站在院角里,也不跟他说话,就皱眉着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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