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澈,我是月生,你别怕,别怕……”她一手覆上他紧蹙的眉头,一手轻轻解开他被血染红的衣衫。
风澈安静了下来,停了挣扎,双手一垂,彻底失去了神智……
风澈做了一个梦……他睡在阴暗逼仄的牢房里,四周一片虚无,他被月色唤醒,冥冥中有什么召唤着他前行,他推开牢门,朝那月华最深处行去,月亮弯成摇篮的形状,月生着素白色如瀑般长裙,月光蜿蜒流转在她身上,散着的发上未有半点金玉之坠,满脸平静祥和睡在月亮上,她亦未着鞋履,如玉石般洁净的双脚被裙摆半遮半掩。
风澈行至她身边,忍不住去贪婪她的美丽,他的伸出手想替她拂去滑落在脸上的发丝,却突然停住,月生不染尘埃的脸庞透着如女神般不可侵犯的圣洁,而他的手肮脏丑陋,怎能沾污了她的高贵……
月生在梦里笑了,如遗落凡间的仙子,他自卑到跪下,蜷起自己肮脏丑陋的身子,匍匐于地亲吻她的双脚,刹那间月华大盛,无数白练般月光从月生身上生出,他被托向天空,在未出世那般的混沌里荡涤掉满身的脏污,于朦胧处醒来。
风澈躺在铺着府绸的大床上,龙涎香传来安宁的味道,他穿着丝缎的睡衣,身上的伤口被柔滑的棉布包裹,似乎没有那么痛了,也多了些力气;他的头发带着皂角的味道显然是被人洗过,他的手腕被铁链伤到的地方涂着散瘀去腐的凉膏,丝丝入骨的沁爽。他抬眼看去,月生抱着臂靠床头的墙上,她已经换了少女的罗裙,肩上伤口之地隐隐透出红色,淡鹅黄色裙子映着她的眼睛更显得通红。
“你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敛出一幅不在乎的神色:“咳咳,我这次救你是为了感谢你上次在苍山密林里的不弃之恩,好了,现在我俩扯平了,等你彻底好了之后呢,你就爱去哪去哪,爱干嘛干嘛,爱娶谁娶谁,爱生几个生几个!床头有药你自己喝,我走了,债见别送!”
她大步朝门外走去,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对他说话,又觉得的不为自己出这口气心里堵得难过,虽然她知道没过多久自己就会后悔,可没想到这个多久来得太快了,这才走了几步,腿就灌了铅。
“噗通”,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停了步子,提着心又堵着气,死命不让自己回头,任那一股股来自心里的抽痛感遍布全身。
风澈滚下床,他被抽断了腿筋无法站起,只能用双手抠住地毯朝前爬着,月生已行至房门口,恐惧与急迫压着他的痛楚,让他向着她的方向死命爬着,如溺水之人看见救命稻草那般,他知道,即便肉体再痛都要前行,若是她真的走出那扇门,那肆虐全身的心痛更加难熬。
月生裙摆被什么拉住,自是风澈干的,她叹气回头,见他匍匐在地,强撑着一口气看着她。
“放手。”她小声,换来的是被拽的更紧。
她别过头去,托着下巴想了想逃脱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将他的手砍了,二是把裙子脱了使一个金蚕脱壳,好像这两种都没有任何可行性……她知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只得自己放低了身段,毕竟自己也是为了出口气,看他现在这样,气该消的也消了,她蹲下去,扶着他肩膀道:“先喝药吧。”
风澈瘦了太多,月生记得那时在苍山将他拖入山洞时费了多大力气,而如今她显然轻松很多,稍稍使力便把他拉回床上。风澈依旧没有放开她的裙摆,骨节因为用力泛出白色,他未发一言,只是顺从着她的摆弄,一口口喝下苦涩的药汁。
“服了你!”月生喂完了药,见他依旧没有松开的样子。她无奈将脸贴于双掌,无声叹息着自己怎么从未发现他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一面,和一个孩子那样倔强嘟着嘴看她,她感叹着命格里怎么就招惹上了他,还这么甘之如饴,若是此时用什么前世孽缘这些烂梗来解释倒显得俗套了,但她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她索性还是算了,往地毯上一躺,挺尸。自那日夜闯天牢之时,她就未合过眼,算来已有三天三夜,她刚倒在地毯上闭上灌了铅的眼皮,周公立刻就来开了棋局。
她和周公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砸碎了周公家不少宝贝,被周公一脚踢飞出了梦境,她醒来的时候深叹什么是“一枕浮生黄粱梦”,毫无形象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醒了醒神,发现自己侧身躺在床上,额头抵在风澈的胸膛上,枕着他伤痕累累的胳膊,后脑被他另一只手箍地死死,动弹不得。她很难想象重伤到站不起来的他是如何将她移上的床……月生的眼前是他心脏的位置,静谧中她似乎能看见它跳动的样子。
“你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她的手指摩挲在他胸口上,又在他心口的位置画了个圈。
“我知道。”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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