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得起你,操什么心。”温启年被他逗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方才问到什么了?”
元夕果然被转移心思,如实答了。
大安坊内的病坊总共是五个大夫,由太医院邱任坐镇。邱任年近古稀,已不看诊了,往往只是在旁指点而已。前年邱任无疾而终,病坊连带巡捕营一起办了喜丧,这是温启年也知道的。
甫一进门,元夕就掏出了宋兴的牌子,说是要帮宋校尉拿药。但病坊里头对宋兴是一问三不知,查了记录才道坊内没有宋兴的方子。
元夕心下生疑,宋兴是温启年心腹,温启年原是禁军统领,巡捕营直属禁军,大安坊内是军用病坊,怎会不知宋兴何许人也?一问才知,邱任去得急,徒弟没出师,全调去别处继续修习了,如今大安坊内的大夫皆是太子李珏的家医。
杏林一道博大精深,以修习之名,只怕邱任的徒弟们是再也不会回大安坊的了。
两人深知,延兴门一案的症结恐怕就是在李珏身上。查到这里,不管当年六人之死是否毒杀,皇宫之内蓄谋已久的诡谲气氛已伸长了枝头,染指长安城中的沉沉□□。
一思及此,温启年就觉一股冷气沿着脊梁骨往上直窜,直觉眼前的宁静只是如履薄冰。
元夕还是晃晃悠悠地在走,温启年想到元德景的家信,不由深深地望向元夕的背影。
行至暮色四合,总算是回到府里。早有冯四二候在门边上,言道林振甫林大人已等了一会儿了。
温启年让元夕回房里用饭,换了身衣服去见林振甫。
元夕用过饭,洗漱之后,问采萍回道温启年跟林振甫在书房说话,便让赛金磨墨,把白天在病坊里看到的几个名字写下来。邱任从前的徒弟,如今四散在城中另三所病坊内,还有两个去了太医院。
写下邱任几个徒弟的名字和如今的所在,元夕检查无碍后,想道温启年说过此案必须速战速决,将纸叠了三叠,去放到温启年房中。
温启年房内陈设极简,和他是一样的稳重可靠。
元夕没打算久留,放下便走,到门口忽然不可置信地回头。透过屏风的中缝,他看到温启年床尾挂了件陈旧的袍子,黄渍斑驳,绝非温启年所有。
是元德景的袍子。
吱嘎一声,温启年一边推门而入,一边说:“尚云买了西街的绿豆糕给赛金拿去了,太甜,晚上不要多吃,对了,明天你……”
房外夜色倾泻而入,房内烛光忽的摇曳。半明半暗间,两人措手不及间正面相对:“……你看到了。”
元夕不知该作何反应,手里不住摩挲元德景薄薄的袍子。
元家父子说穷不穷,在连延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尚有一分富余。但充其量也就是不穷而已,元德景的所有袍子都已经洗得薄透了,来长安之前,元夕只有三身短打两件凉衫罢了。
连当初给温启年穿上路的,也是这么一件薄薄的袍子,与手中的并无不同。
“我……”温启年想说过两日再给,又觉不妥,“忘了给你了,昨晚拿到的。”
元夕没戳穿,就挂在床边上怎么会忘?分明是不想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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