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晏走在狭小的甬道中,前面是季风吟背着手在带路。
薛骆迁是不会这样走路的。
季风吟和他自打下了这洞,就没回头看过他一眼,地洞中阴暗潮湿,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散开尸气弥漫,感觉很不好。
薛骆迁会让自己拽着他的衣角或袖口,还会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他的眼睛可以驱散心中的不安。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说不出来是什么。
自从客栈见面,到如今已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他和薛骆迁似乎是第一次分开。
不知道这不舒服是因为薛骆迁不在身边,还是因为怀中那支骨笛。
现在,季风吟带他去找南宫后卿。
“关于您弟弟的事,还是亲自问问南宫后卿吧。”
他是这样说的,并可以带他去找人:“现在姬家人堵在外边儿,他还带着一群尸体,恐怕来不及撤走。”
北冥晏问:“南宫后卿一直在地底?”
对此的回答令北冥晏吃惊:“他就住在地底。”
不是没有怀疑过季风吟,他的来历和目的都不清,也不是不知道此行可能有危险,可季风吟对四弟的事如数家珍,已死数年之人还不得安生,一再被翻出旧账用来牵制他,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不在意。
在上边儿,季风吟已明确告诉他:“待找到南宫后卿,北冥公子就会知道一切。包括我。”
他不怕有危险,只是因再见叶笑云、爹娘的客栈和……薛骆迁,萌生出的一些生意,令他疑虑重重。
还有谢凉,还有骨笛,还有好多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还有,他还没有寻回骆迁的逢山……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挂。
他本想喊薛骆迁和他一起下来,可季风吟拦道:“若去寻薛盟主的话,还是不要了,他正在审犯人。”
他还想说什么,季风吟却已冷了脸:“我说不许他同去。”
北冥晏直觉他和薛骆迁之间并不友好,在酒窖里时就有苗头。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重回这条地下通道,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姬家人带着客栈掌柜将这里边查了个遍,就连酒窖里的酒缸都被翻到底儿朝天。
季风吟一见满酒窖的狼藉,马上就变了方才的冷,扑过去挨个看:“为什么要浪费粮食!!”
原来你把酒当饭吃……
北冥晏在外边儿看他上蹿下跳好一会儿,忍不住道:“季公子,稍安勿躁!”
整个酒窖都是糯香米酒味,季风吟不知蹿到那个缸后,声音闷闷的:“北冥公子爱喝酒吗?”
“不爱。”
“那你还喝那么多?”
“你……?”
“炸你罢了,”季风吟将脑袋从一只酒缸后露出,眼睛弯弯笑着:“酒是个好东西。”
“玩够了就走吧,”要是门口被迷药放倒的姬家人醒来,或是南宫后卿跑了,哪个都不大好,尤其是前者……
“没事儿,”听声音,他似乎喝起来了:“有我在,他跑不了。”
“你进来。”
他趴在一个还算完整的酒缸边儿,直接将头埋进去痛饮,一只手竖起来给北冥晏比大拇指。头发散开来,散落在缸上,黑色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儿季风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酒缸,鼻尖和额发都沾了酒水,北冥晏看了,却无端地想起北冥晨来。
“你果真名叫季风吟?”
“不然?我总不会是北冥晨吧。”
“你的眼睛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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