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园上下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主人又要出门了!
江洛儿细心地挑选出几支柳条和一把柳叶,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不时停下来皱眉凝思,半天工夫儿,一个草编小葫芦竟像模像样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上,虽然颇为粗糙,却也小巧可爱。《+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江洛儿前前后后翻看着,不由得抿嘴微笑,想起几年前自己还是小童儿模样,杨萧为了给自己解闷,特意教了自己这一手,只不过杨萧要比自己手巧,编出来的物件十分逼真,从蟋蟀、鸟雀到小兔、乌龟无一不能,而自己缠着他学了好久,最后却也只能编出最简单的葫芦来,而且自己编的葫芦还被杨萧笑称是个性十足,因为实在是很丑,丑得怕是只有自己才能编得出来!
将视线从葫芦上移开,江洛儿抬眼望天,暗自叹息,不免思念起亲人来!江平远和怪医等人一直收不到自己的消息,现在一定是很着急,江平远必定会不动声色地派人四处寻找,怪医则会跳着脚大声埋怨自己,而杨萧,杨萧会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呢?
江洛儿至今仍清晰记得杨萧从竹林归来后盯视自己的眼神,那般的痛楚与落寂,可能已是他那种不肯轻易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伤心至深的极限了吧!
只是,杨萧不会明白,自己并不是对他无动于衷,事实上自己很早就对他的深情有所察觉,只是在另外一个时代的情路历程早已将江洛儿这个躯壳内的灵魂历练成为一个不会轻易动情的女子,何况缘分天成,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女子白净面颊上的一对酒窝荡着醉意与娇嗔,心满意足地埋进男子赤裸的胸膛,娇声埋怨道:“王爷,您真忍心离开我?还是让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男人伸手轻抚她洁白无暇的玉背,极尽温柔地说道:“听话,本王不过回去料理一下,不出月余就会回来,毕竟这里的事情更重要些。你乖乖地去监督凌宵那帮人,让他们抓紧把事情办好!”
女子不情愿地扬起头来,嘟着小嘴道:“就知道要我做事,也不想想人家多不愿意离开您!”
男人呵呵笑道:“知道,本王当然知道!只不过目前皇上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本王日夜忧思,哪还有其他心情呀!我们现在已成功挑起了双方的争端,正是需要加把劲儿,引起武林更多纷争、造成更大混乱的好时机,怎么能只顾着儿女情长呢?”
女子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男人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点头道:“你不用担心,你为本王做了这么多事,事成之后,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女子蛾眉微扬,妩媚笑道:“这可是您亲口答应我的,不许反悔啊!”
似是心愿达成,她再次埋首入怀,无比沉醉般地轻声自语道:“到那时,我要天天伴在王爷身边,还要为王爷生个儿子……”
她自顾自地憧憬着未来,仿佛一切的荣华富贵已是炙手可得,却没有留意男子那原本温柔抚摸自己的双手已硬生生停了下来,更不可能看到男子那原本充盈柔情的双眼已清晰地现出厌恶之色来。
日上三杆,女子翻了个身,从甜美的梦境中回转,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左右,发现身畔之人已不见了踪迹,伸手一摸,被窝冰凉,她不由得轻声叹息,喃喃自语道:“他还是不肯留下来过夜!”
婀娜地伸了个懒腰,她披衣下床,早有侍女为她备好了一应洗漱用品……
女子心情愉悦地推门而出,信步走出独门的小院,明媚的阳光下,双目所及尽是一派生机景像。两个丫环正匆忙走来,见到她,忙避在路旁施礼问安。
女子想起昨夜的对话,直觉自己已快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不由得摆出一副骄横神情来,傲慢地问道:“你们这么急匆匆的是往哪里去呀?”
两个小丫环知道这个女子是主人的新宠,自然不敢得罪,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乖巧地强先答道:“总管调我们去帮忙,为江姑娘准备旅途用品。”
“江姑娘?”女子疑惑地追问道。
另一个小丫环不满同伴抢前在先,这次忙抢先答道:“就是前几天进园子来的那位姑娘,美得跟天仙似的,主人回来还专门为她设过午宴!”
女子未再出声,脸色却已顷刻间变得难看异常,两个小丫环都是精于察言观色的机灵鬼儿,自然马上意识到不妙,忙施礼告退,匆匆跑开。
留下女子一人怔怔地立在路中,反复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又有了新欢,她深知那人的风流本性,越想越觉可能,不由得怒从心生,转身就想去找他算帐,跑了几步,心念一转,却又缓缓停住,向着刚刚两个小丫环离去的方向凝视半晌,突然冷声笑道:“我倒要先见识一下天仙似的美人是什么模样!”
女子屏息隐身在一棵大树后。苍鹰刚从江洛儿的房内疾步走出来,正边走边对身后的两名护院叮嘱着:“不准有半点疏忽,只要熬到明天,待这位姑娘与主人平安上路之际,才是你们可以松口气儿的时候!”
两名护院急忙应声保证,殷勤地送他离开,未曾留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他们的身后一闪,无声无息地潜进了那间房,轻轻地合实了房门。
江洛儿本来正愁容满面地盯着角落里那几件为她准备好的出行包袱,想着苍鹰刚刚告知自己明日一早就要与这里的主人一同远行的消息,黯然地伤着神,突觉眼前一花,一个敏捷的身影晃进她的视线……
女子双目喷火,满腔恨意地盯视着面前这神情颇显惊讶的少女,厉声道:“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这不是堂堂魔教的大小姐吗?怎么你也看中了王妃的宝座不成?”原来当日武当金顶上不止是江洛儿记住了她的模样,她也颇为有心地打听出了这最后冲上台来的少女的身份。
江洛儿自然一眼便认出这女子正是自己这几个人多日来踏破铁鞋都寻觅不着的玉老虎,虽然早就猜测她可能一直藏身于此园中,但今日突然碰面,心中的震惊仍是不小,不由轻声唤道:“玉老虎!”
玉老虎冷然一笑,那招牌似的酒窝若隐若现,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江湖上早就传言你是如何地冰雪聪明、与众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想要与我玉老虎抢男人,你还太嫩了!”
江洛儿莫名其妙地听着她这一席没头没脑的抢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呆呆地看着她。
玉老虎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牺牲了这么多,才换来今日王爷对我的宠爱,不要以为你年轻貌美,就能独占王爷的恩宠,他不过是一时贪图新鲜罢了!我却不同,他要依靠我为他出力,他绝对不可能离开我!”
江洛儿此时已多少回过神来,眼光闪烁间生出主意来,当下并不直接反驳,只用颇为质疑的口吻问道:“这么说来,你在武当指证岳青峰之事原是无中生有,是王爷指使你这样做的?”
“自然,要不是为了实现王爷的计划,我怎会无缘无故地舍弃云裳!我们两儿自十岁起就情同姐妹!”玉老虎突然语调低沉下来,缓缓答道。
江洛儿闻听,不由轻声讥讽道:“你连她的名节都可以出卖,她有你这样的姐妹还真是‘三生有幸’呀!”
“你懂什么!云裳从小就衣食无忧,被家人视若掌珠,长大后又是出名的美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而我,我却自小就跟随父母颠簸流离,没过上几天安稳的好日子,样貌又不及她,走到那里,人们的眼睛都只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我不过沦落为她的陪衬罢了!”玉老虎恨声说道。
“你嫉妒她?”江洛儿轻声道。
“嫉妒?也许吧!不过我比她聪明,我凭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出人头地!如今连你这样的大小姐不是也认得我玉老虎了吗?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啦!”玉老虎无不得意地说道。
“也许你并不见得是比她聪明,不过是心机深重,卑鄙无耻罢了!”江洛儿终于忍耐不住,再次讥讽出声道。
谁知,这原本嚣张的女子听了这番话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才再次开口道:“你在替云裳抱不平?不过就我所知,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你怎知她就是个全然无辜的小绵羊呢?”
停了一停,她又笑道:“我知道,那岳青峰是你的义兄,你自然是处处帮他,不过,你们这些一生下来就注定可以呼风换雨的人物,怎会明白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想法!我不过是想过得比一般人好些,不过是不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下去!”
见她越说越激动,江洛儿暗暗心喜,知道要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真相,自己不应该说得太多,由着她这样发泄最好。
果然,玉老虎仍是一副气难平的神色,继续说道:“何况,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的不是,你比我还要糟,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再如何背叛国家,背叛朋友,都比不上你这个魔教的大小姐投身于大金的王爷所造成的影响更大!”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大金王爷?”江洛儿倒吸一口凉气,急急追问道。
“别装蒜儿了!你要不是看中了他王室的身家,怎会委身于这个年纪与你父亲相仿的老头子!”
顿时,江洛儿将从她口中套出真相的如意想法统统抛在了脑后,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要是让这女人再继续误会下去,如果传扬开来,不但自己也会落得同岳青峰一样有口难辩的下场,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传言对江平远、对魔教甚至是对整个南宋武林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天知道会不会马上就有人开始猜测魔教已转投了金国!
江洛儿暗中摸去手心中的冷汗,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与这位金国的王爷没有一点私情!事实上……”
可是此时已然恼羞成怒的女人怎会给她解释的机会,玉老虎应声打断了她,不屑道:“敢做还不敢当,有种儿你就离他远远的!”
江洛儿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我不过是被他软禁起来的囚徒!你若能想出办法来放我逃走,我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玉老虎闻言不由怔住,江洛儿借此时机,继续说道:“事实上,我是为了追踪你的下落才被贼人设计拿住,而且在你告诉我之前,我根本就不晓得这里主人的身份竟然是大金的王爷!”
冷冷地瞪了女人一眼,江洛儿又加上一句道:“信不信由你,不信你可去问苍鹰,问问他当日是如何将我骗至此地,问问那个金国的王爷他一直关住我不放,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还是另有其他见不得人的阴谋!”
这番话说得极重,倒不由得玉老虎不信,她毕竟不是个糊涂的人,心念转动几下,已隐约觉察到自己的冒失,反倒一时间沉默下来。
江洛儿此时的心情却是异常复杂,她对刚刚得知的消息感觉震惊的同时,也自然而然地想到金国人正在打着南宋武林的主意,不同于几年前上官妍意欲挑起的争端,这可是牵扯到国家间的争斗,远远超乎于江湖儿女的私怨!
“你真得不是王爷的新宠?”玉老虎试探道。
江洛儿冷哼了一声,再不愿与这女子周旋,沉声道:“你自己无耻至此,不要以为其他人都与你一样!”
玉老虎面色一凛,听出江洛儿话语中满含的厌恶之情,心知她所说必定不假,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轻率,半天才神色急迫道:“不要告诉王爷我来找过你#蝴会不高兴的!”
江洛儿听到自己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鄙夷语气说道:“他既是金人,就注定是我江洛儿的敌人,尽管我看不起你,却也不会向敌人出卖同胞!”
玉老虎的脸色煞那间变得异常难看,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终于一咬牙,走向半敞的后窗。
在她纵身跃出之际,江洛儿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以这种手段向上爬,你终究会摔得粉身碎骨!”
深夜,黑影一如既往地前来,江洛儿走进夜色中,立身于他面前,冷冷地开口问道:“你也是金国人?”
黑影微微一怔,半晌,才用一种沉重至极的语气出声道:“是不是我是金人,你就再不会理睬我啦!”
江洛儿苦笑道:“凡是尚余一丝热血的宋人都会与金人视如水火!”这怪不得她,即便是来自后世,她也熟知靖康之耻,尤其是岳飞的那首千古绝唱更是曾几何时,深深地感动过她:
“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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