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纵一切,那他如果走到台前来,自己绝对毫无还手之力。
而既然在他们这边情势最领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那他应该就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苏若瑜所谓的受制于人,应当另有解释。
——他不是被人“控制”,而是被人“牵制”。
“哥哥,”苏怀瑾刚刚想到这里,那个这些天如影随形的熟悉声音便又响了起来,“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苏若瑜走进门,微笑地看着站在窗边、手持一管碧玉萧的苏怀瑾:“哥哥真是好兴致,说起来,有很多年没有听你吹过曲子了呢。”
苏怀瑾摇摇头:“碗在桌子上,你别总在这儿,晃得我心烦。”
若是在以往,他这样毫不客气的话一定会激怒对方,可自从苏若瑜开始逼迫他喝那种药之后,这变态的脾气就变得愈发好了。
少年笑容不变,往旁边的贵妃榻上随意一坐,两条腿欢快地晃了起来:“来嘛哥哥,那时候,可是连国师都夸赞过你的箫声的,我想听。”
苏怀瑾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将箫管横到唇边,一如既往地放弃了与对方争辩:“你想听什么?”
“嗯……春江明月夜,怎么样?”
苏怀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曲调轻扬之时,却显然并非那脍炙人口的曲调。
苏若瑜的嘴角动了动,有些撇了下来。
“这曲子倒也好听,”曲调过半,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眉目又舒展开来,“松涛隐隐、白鹤清鸣——是祝寿的调子,哥哥自己作的吗?”
苏怀瑾按动的指尖一顿,最后一缕箫音幽幽袅袅婉转而去,室内一下子便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微风拂过树梢,偶尔掺杂点点鸟鸣。
“你是什么人?”他认真地转头看着苏若瑜,语调平铺直叙,目光却笃定,再无一点动摇,“苏若瑜,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的面容一僵,强笑道:“哥哥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弟弟,不然还能是谁?”
苏怀瑾不理会他的狡辩,将那箫管珍惜地挂在腰间,抚摸了一下,才抬头道:“这曲子名‘雪砚’,三个月之前,文渊侯府过寿,父亲令我献艺,当时仓促之下,只能临时用了这还未谱完的曲子,当场将后面未竟的曲调补充完整。”
苏若瑜的笑容这下彻底消失了,他紧紧地攥着贵妃榻的一角,指尖用力到泛白。
“可临场发挥到底不若私下精雕细琢,”苏怀瑾声音不变地继续道,“一般人对这小事不甚在意,唯有国师喜好雅乐,当场赞了,宴后私下却去找我,共补了后面的缺漏——父亲好名,将这事儿宣扬出去,正巧赶在院试之前,一时传为美谈。”
苏若瑜紧紧地抿着唇,面色有些发白。
“苏若瑜,”苏怀瑾嘲讽地笑起来,“刚才你说好久未听我吹奏,我便觉得奇怪——这三月以来我对那后来补上的后半曲时常习练,长公主府与文渊侯府一墙之隔,你会连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
“你自小聪颖,唯独对音律一道不甚上心,如今我们所处的时间,算来距离‘身死’之时已十载有余,你记不得‘当年’国师夸赞的曲调情有可原,可一首曲子日日不断听了三个月,今天却表现得仿佛第一次听到,那便说不过去了。”
“这段时间,我都未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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