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为易仕源是凶手,却没有实证。
监生与普通百姓是不同的,举监已是举人及第,贡监、例监,最次也是个秀才了,至于荫监们,父祖辈的官位跟座山似的在跟前拦着,衙门里轻易动不得。
就算是楚昱杰那样没有背景的贡监,最初时亦是衙役请他来回话,若不是他手背上有段立钧抓开的伤痕,只因他俩有些矛盾,是不足以让楚昱杰进大牢里待着的。
易仕源是秀才,父亲是个从七品的主簿,如此官位在京城里不敢说多如牛毛,但确实不够看。
只不过芝麻官也是官,易仕源有功名,不可能直接抓回来噼里啪啦打一顿再问话的。
眼下,能做证据的只有从水里捞起来的刀鞘。
要是把有“故事”的刀就好了。
万一是把寻常货色,可归不到易仕源头上去了。
留影坐在窗边,突然“哎”了一声,见几人都看着他,恭谨道:“两位爷,奴才刚看见古捕快他们了,急匆匆跑过去,估摸着是要回衙门去。”
古阮?
按说他应当是在胡同里向住户们打听情况的,匆忙回府,可能有些现了。
几人亦起身往顺天府去。
杨府尹不在书房里,听衙役说,他跟古阮几人去库房了。
顺天衙门的库房可不小,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以前的卷宗、百姓的户籍资料、土地宅子的买卖凭证,几乎都堆到屋顶了。
为了保存,一年四季都会曝晒,夏日里刚刚晒过,并没有什么霉味。
陆毓衍进去时,杨府尹等人正埋头翻着册子。
“大人这是在找什么?”陆毓衍问道。
杨府尹眯着眼从一堆书册里抬头,道:“青石胡同那些宅子的凭证。”
古阮帮着解释了一番。
青石胡同里正儿八经的住户不多,大部分是官宦、富商们另置的院子,或是养外室,或是宴客用。
因着不好见光,平素也就没有什么邻里走动,亦不晓得别家主人身份。
即便是主人来了,也多是夜深时,偶尔瞧见了,一来乌起码黑看不清,二来也不会去打量旁人,各自进门,不做打搅。
古阮道:“兄弟们问了一圈,有一家特别不对劲。
正是离河边最近的那一户,大门紧闭着,怎么敲都不开。
段公子死的位置离那户大门就几步路,捕头担心他们受牵连出了事了,就让我翻墙进去看看。
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了,空荡荡的,但家具摆设细软都在,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一尘不染。
家具用料做工都极好,是户有钱的人家,箱笼里的衣物多是年轻女子的,饰金银都不见了。
问了邻居,只晓得那宅子十天半个月会宴客,能听见丝竹声,但主家名姓,来往的客人是谁,左右都不清楚,但直到昨日都是住着人的,隔壁那一户与这家厨房隔了一面墙,昨儿傍晚有瞧见冒烟烧饭。
我想,这户人家就算不是凶手,恐怕也与凶手打了照面,匆忙收拾了金银,吓得躲起来了。”
谢筝讶异,在她看来,这可不是“吓得躲起来”就能解释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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