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安慰总是如此恰到好处,就像是在被黑夜笼罩的贫瘠土地上洒下了晨曦的光辉。
“谢谢。”渐离说。这两个字,她说的很重。
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邯郸的那个夜晚,她说“回去吧”,他也是这么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怎的,一种微妙的情绪似乎将两个人拉的近了些,近到依偎,依靠。
“所以,你是怕他们怀疑你了?”
一座空荡荡的大殿。外头美妙的管弦之声和早晨明媚的阳光,在触碰到“乐安宫”三个字的时候,也打起了退堂鼓。
而她的声音,在这座金丝笼里甚至都有了回声。
玉川歪着身子,靠在寝殿的美人榻边,小小的脸儿像个苦瓜,噘着嘴对榻上的妇人抱怨着:“是咯,当时我看到王兄骤然出现,只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里顾得上别的。这几日过去,燕宫里好在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以后我再去见那些朋友,可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玉川天生便有一种能力,就是只要是见过的人,无论是否只是匆匆一瞥,无论有多久未见,无论那人如何乔装,都可以一眼认出。那日酒肆中,就是认出了本应在秦为质子的燕丹,因而匆匆回宫。
而那妇人衣着素雅,不事妆容,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妩媚天成。明明已年近五十,可是那雪肤玉貌,保养的竟如同三十来岁的少妇。这世上总有些女人,生来就为狐狸精三个字做了最好的诠释。
她一手摇着团扇,另一手怜爱地抚摸玉川的额发,“那就别见了,自然也不用解释。日日陪在母妃身边,难道不好吗?”
“不要!”玉川气鼓鼓地说,“母妃每天都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找些怪人来,回回都让我回避;兄弟姐妹们虽多,他们也是因为异母所出的缘故,都不愿跟我玩,我再不溜出宫去,只怕要闷死了。”
“玉川。”妇人声音一冷,玉川自知失言,忙掩了嘴,垂下头不敢与母妃对视。
其实她那位母妃何尝不明白这孩子的苦呢,往常玉川溜出宫,她难道不帮着不护着吗?
妇人将团扇放下,两手撑着榻支起身子,“傻丫头,我不也是担心你吗?你在宫外认识的所谓朋友,他们的来路身世你又清楚多少?”她想那丫头年轻贪玩,真要她与宫外的人断了联系只怕也难,何况目前一切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便顺势劝道,“倘若他们真真视你为友,也不会多问你这些。”
玉川往妇人怀里靠了靠,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若他们不信你,试探你,甚至欺负了你,回来告诉母妃。”妇人摩挲玉川的手指冰凉,毫无温度,一如她此时的口吻,“母妃会让他们后悔的。”
而玉川显然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深意,只觉得母妃是一门心思的对自己好,在这座王宫里,唯有母妃会关心自己了。
母女二人又闲说了几句家常,此时门外进来了贴身侍女红梅,向二人行礼道:“清夫人、十四公主,大王命人送参汤来了。”
玉川撇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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