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掉价了?然而在冷宫里呆了一二十年了,过去那也圆滑手段早就封箱储存起来了,习惯了直来直去的华嬷嬷也开始崇尚暴力美学了。横竖她今天就是过来找茬打脸的,还装模作样客气什么?
眼睛一扫,宫女们款款后退,温文尔雅的跟刚才那些趾高气扬打人的不是一个人似的。华嬷嬷微笑着劝史太君道:“老夫人莫要太过软弱,这等京中闻名的罪妇,便是儿媳妇也无需过于宽容,该管教还是要管教的,不然丢了人,您老不也面上无光么?”史太君还敢说什么,还能赔笑点头,顺便示意丫鬟把王夫人拖下去,再杵在哪里,她也保不下了。
华嬷嬷却不放人,示意几个宫女堵住了去路,仍旧慢条斯理的道:“说起来,老夫人看着像是明白事理的,如今怎么却容忍这个不懂事的妇人随意冲撞我们公主?敢是觉得公主母后已亡,就轻视了么?可别忘了,我们公主的同胞兄长才刚追封了先太子,说起名正言顺来,如今龙椅上的那一位都未必比得过呢?”这是明晃晃的炫耀兼找茬了。
史太君两腿有些发软,扶着鸳鸯又坐了回去,气虚道:“我等尊敬还来不及,如何敢冲撞公主?”
华嬷嬷下巴一昂,点点地上那些散落的礼盒,高傲道:“随便什么人都敢把这些破烂货塞到府上去,还不算冲撞?”言外之意就是,你家儿媳妇的身份之低,名声之臭,已经到了送礼都被嫌晦气的地步了。
如果这不是政老二的媳妇,如果这王氏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史太君保准能当机立断把人给休了,好免受羞辱,可惜她不能。冲着王夫人的肚子里爬出一个贾嫔,一个带玉的孙子,她也没法,只能低声下气的帮着赔罪:“我这便叫这愚妇去向公主请罪,还请嬷嬷赏个脸,许她过去磕头。”
华嬷嬷笑的犹如春风拂面:“我家公主还是新媳妇呢,面嫩,见不得这些粗人,磕头倒也罢了,只在门口吧。”史太君脸色一僵,王夫人在门口磕头,璎华公主又见不到,还不是要再多一个人去给赔罪?谁去?她么?
还就是她,华嬷嬷身后的宫女已经上前,准备替掉鸳鸯琥珀等人,强行扶她起身了,嘴里还假意道:“老夫人别怕,我们公主是极温柔的,你诚心请罪,她必会宽容。”史太君气得两眼翻白,恨不能晕过去。可惜她太过爱惜自己了,保养的比宫里的太妃们都不差什么,这一时半会儿的想晕就只能假装,可她又怕那个彪悍的嬷嬷会识破,再当场揭穿,给她个没脸,只能把这主意收了,一面颤颤巍巍的被胁迫出门,一面使眼色给心腹鸳鸯,示意她去隔壁找邢夫人。
史太君也算看出来了,这璎华公主是铁了心要打她们一家子的脸了,可她自问从未得罪过她,可想而知,这是替宁珊和大房一家子出气来了,想解这个局,就只有让大房那一家子混账出面,亲口表示对她这个老太太的敬重,好让璎华公主收敛一二。
可是邢夫人和贾赦会如她所愿吗?也许可以,在梦里。
事实上,邢夫人听完鸳鸯带着哭腔的叙述,兴奋的当场就笑出声儿了,然后就不顾鸳鸯百般的恳求,一叠声的嚷着要过去瞧现场,还不忘找人去外院通知贾赦。没多久,贾赦就兴冲冲赶过来,把跪在当地哭诉哀求的鸳鸯撞了个人仰马翻,也不顾自己险些崴了脚,乐颠颠的冲着邢夫人吼道:“你还不走,磨蹭什么呢?”
邢夫人红光满面,被叱责了也是一脸的开心,甩着帕子,疾步跟上贾赦,口里不住的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去年那王氏有多霸道,咱们国公爷在海疆跟敌人拼命,她却胁迫我们娘们儿陪她那个贵人女儿玩笑,以供取乐,嘿嘿,她也有今天。我倒要瞧瞧,她那大贵人的女儿能不能出宫来救她?”
贾赦道:“咱们儿媳妇可是长公主,位比贵妃,满后宫里除了皇后都没人有资格受她的礼。贾嫔算哪盘菜?就是出得来,也只有陪她娘一道磕头请罪的份儿。”俩人越说越兴奋,完全不顾鸳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不停的磕头哀求道:“大老爷,大太太,那可是老太太啊,是大老爷的亲娘,给人这样欺辱到家门口来,大老爷又有什么面子?”
贾赦“呸”了一声,啐道:“你少挑拨离间!谁欺负她了?她纵着王氏那婆娘欺负老爷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吭声?憋着你那张晦气脸,回大观园哭去,大年下的,没得触了老爷我的霉头。”鸳鸯在史太君身边过的是副小姐一样的生活,哪里听过这种重话,直接就哭晕过去了。贾赦和邢夫人也不理会,一左一右绕过她,直接出门奔护国公府看热闹去了。
宁珊回家来,正在门口撞见这一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夫妻俩,还愣了一下子:“父亲不是回二弟那里过年去了?”邢夫人看到宁珊明显收敛了很多,缩在贾赦背后,笑容大的近乎讨好,宁珊也冲着她点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贾赦拉着宁珊的袖子,把璎华公主这样那样的夸奖了一番,宁珊则只注意到了一点:“快些进去,别让那俩婆子气到她。”说着,拔腿就朝主屋冲过去,贾赦跟的气喘吁吁还不忘宽慰:“珊儿别着急,我瞧着依公主的性格,绝对没人能气到她,事实上,她不把那俩气昏过去就算好的了。”
事实表明,贾赦的判断十分准确,宁珊赶到主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声,震得他都不想进门了。贾赦却非常开心,趴在门口朝宁珊招手道:“是政老二她媳妇,啧啧,哭的可真惨啊!珊儿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娘还在的时候,被这婆娘挤兑的流了多少眼泪。”
宁珊皱皱眉头,不悦道:“当年她不过一个白身的媳妇,那贾政连秀才都不是,你却是一等奖军,她还敢欺负我娘?”
贾赦讪讪道:“你爹我不是也被那政老二欺负了多年么!”说起来也是他没用,他一等将军正二品,那政老二工部员外郎才从五品,自己却没立起来,硬生生被踩了一二十年,连儿子都差点儿不知道谁是亲爹的帮着老二跑腿。要不是大儿子回来了,他这会儿还在马棚旁边窝着呢。可怜他媳妇,跟着他没享过半点福,如今能享福了,人却不在了。
一想到这些,贾赦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沮丧着脸,唉声叹气的背着手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今儿他那老娘受了气,肯定要拿他撒火,他就不回去了,索性在大儿子家住到除夕,单等着到时候直接去宫里领了宴再回宁国府祭祖,看老太太还怎么找他的麻烦。
宁珊也没撵他,虽然有不明真相的贾琏误以为哪里没伺候好老爹,导致他离家出走,诚惶诚恐的上门来请,宁珊也没开口让贾赦提早回去。前几天贾赦提到他娘时候的情绪低落也有些影响到了宁珊,害他也好几天没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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