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给我挑出镇痛的符纸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脸色苍白地倚着灰黑的墙壁,烦请他一张一张地翻我的符纸,终究翻出了师兄画来镇痛的那张。彼时我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了,仿佛灵魂出窍般,冷冷地瞧着自己这副臭皮囊。
请李燕筑将符纸贴在我胸口,我再用身子里灵力一冲,暖意总算从符纸上蔓延开,灌进我玄冰般的骨头里。我身子一软,重又跌倒下去,虚弱地喘着气。李燕筑犹豫半晌,伸手将裘衣替我裹了一裹,轻声道:“夫人这病——”
我苦笑道:“老毛病了,没得治。”
他面露同情之色,我轻咳了两声,又道:“不妨事的,有这符纸,明早大约就好了。”
李燕筑神色不虞,道:“明知道夫人有这样的病,还放任您孤身出门在外,您的家里人也太不会做事了。”
我勉强笑道:“你莫来套我的话。依我看,前头在打仗,你们一行十来个身负武艺的人汇聚在此处,也是大大的不妥。”
李燕筑神情微窘,道:“在下没有旁的意思——”
我道:“这个自然,我也没有旁的意思。”
这大约是我此生最凄惨的一次发病了,暴风雪夜里宿在破破烂烂的城隍庙里头,痛得骨结错位,枕壶、师姐都不在身边。想到枕壶,我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连忙缩了缩脖子,将脸藏进裘衣里头。李燕筑在我身边又站了会儿,道:“那在下坐回去了。”
我在裘衣里闷声闷气道:“你又不是我的仆人,做什么还向我汇报么?”
他微微一笑道:“你牙尖嘴利倒是很能跟阿青拼一拼。”
我嗤笑道:“怎么敢跟小公子比呢?我早怕了他了。”
李燕筑轻轻摇头道:“阿青大约也是怕你的。”
我道:“他不过是怕我不给他看花儿。”
正说着话,忽听角落里有人缓缓地道:“大晚上的聊什么这么开心?”却是宿在角落的赵松青,正揉着眼睛冷冷淡淡地走过来。
李燕筑大松一口气,道:“阿青,醒了?你来替小夫人看一看,她病了。”
赵松青冷笑道:“身娇体软的,也敢这种时候出来行走江湖。”
我道:“你们可别小瞧了我,若是没有我,咱们大唐军人没准儿会在霍县吃大亏。我越早赶到霍县越好。”
李燕筑微笑地摇头道:“这口气未免太大了罢?”
赵松青伸手要来搭我的脉,我却赶紧地将手腕一缩,道:“不用诊脉了。这么些年,神医也好、庸医也罢,就连宫里的御医都诊了个遍,没人拿得出法子来。我这病治不好的。”
“这口气未免太大了罢?”赵松青将李燕筑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正莞尔着要作答,忽听城隍庙外风雪声中,隐隐传来马蹄踏雪之声,沉闷,然而势如奔雷,铁蹄卷起积雪。李燕筑、赵松青互望一眼,相对骇然。李燕筑当机立断,抽出朴刀,斩于庙前,锋利凶猛的刀刃撞在泥地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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