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不服,但也晓得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转过身要走。忽又听那群侍卫里有人喃喃道:“大唐军若是攻城进来,我们不就成反贼了吗?”
“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听完这段话,我便再不迟疑,在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下狂奔去雪宫。
庄致致仍旧坐在屋顶上。我踩着梯子上去,她像被寒风冻成了雕像,苍白得几乎裂开的手指间紧攥着白瓷酒瓶,仰着头看向天空的尽头,冬日的太阳稍稍探出了一点头,在透蓝色的幕布上镶金嵌银。我上前坐在她身边,她也不看我,微微启唇说:“早上好,阿昙。睡得好吗?”
“我没睡。”我说,“一晚上没合眼。”
她轻笑道:“我也是。”
我说:“致致,你看着我。”
她无悲无喜地转过脸来,脸庞被冻得发青。我慢慢地解下斗篷的系绳,将它随手抛掷到一边,露出了里头那身厚厚的天青色缎面的袄子,鲜血已经被凝成了铁锈色,蛛网般攀附在缎子上,从我的衣领到袖口。庄致非倒下后,我将他扶了起来,如今就连我手上都是血渍。
我慢慢在她眼前摊开了血迹斑斑的手掌。
庄致致僵直着身体,疲惫地问我:“我瞧着你脸色不坏,不像是你的血,既然不是你的,你从哪里折腾这一身回来,还不快去洗干净了?”
我轻声说:“致致,昨天晚上我去救你哥哥了。”
她的脸已经不能再白了,所以我只看到她眉毛抖了抖,故作镇定地问:“你现在把他安顿到哪里了?”
我说:“致致,你哥哥死了。”
“你找的地方靠不靠谱?要是再被周鸣鹤逮到就糟糕了。”她自顾自地说。
“致致,他死了。”
庄致致摇摇晃晃地将白瓷酒瓶抵到唇边,仰起脑袋要喝酒,又干巴巴地垂下手,说:“没酒了,我下去打一壶上来。”
我握住她双肩,重复道:“他死了。我身上的血全是他的。周鸣鹤敲碎了他腿上的每一根骨头,即使我能救他,他也不能随我走。他说他不能保护你了,但也不能拖累你,所以夺过我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他又说他不确定当初把你从塔上救下来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爱你。”
致致忽然暴怒道:“你撒谎!”
我悲哀地说:“我骗你做什么呢?”
“你骗我,好让我不和周鸣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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