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及昨晚师兄吩咐不能将雪山鹿鸣之事告知师姐,遂避重就轻道:“师兄今晨往祁山去了。”
“祁山?祁拘幽的地盘?”师姐挑眉。
我道:“正是。祁拘幽是师姐故人?她还说嫩嫩顶像你。”
师姐嗤笑道:“她是巴不得嫩嫩只像我;可惜了,嫩嫩的眉毛眼睛跟他阿爹一模一样。那祁拘幽瞧着,心里准定不是滋味罢?她当初还妄图同我争鹿白荻,真是痴人说梦;如今即便是我将白荻甩了,白荻也瞧不上她。”
原来是老情敌关系。难怪!难怪!
“你师兄去祁山做什么?莫不是他被那祁山老妖精迷住了?兰图不像这般人呀。”
师兄被谁给迷住的模样,我是不能想象的;忙把邪魔气息一事拣重点说了。师姐摸着下巴道:“怪不得呢,原是这档子事。三百年前你师兄可被那妖花唬怕了,如今一点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可他今晨既走了,我此番便是白跑一趟。”
我忙问:“师姐找师兄作甚?”
师姐徐徐道:“我老寻思着,你同嫩嫩被绑架不是寻常事;哪有在长安城绑了人,到庸魏城那等荒凉处去卖的道理?莫不是另有隐情?”
我支支吾吾道:“师姐说得有理,待一旬后师兄回来,你同他议一议。”
“如此我便回眠香占玉楼了——对了,你阿娘昨日派人来了楼里,说你前些日子应承过中秋要回府上过,是不是?”
我瘪嘴道:“随口应的罢了;我如今后悔了。”
“既然应了,就不许后悔。”师姐握了我的手,切切道,“阿昙,你是我养的,我晓得你亲我些;但那毕竟是你亲娘。”
我咬唇道:“我亲爹还往我身上丢茶杯呢!”
师姐煞有介事道:“据我所知,你亲爹倒也不曾厚此薄彼。往你身上扣过茶杯子,也往你妹妹身上甩过鞭子;连你们家那根独苗苗,也被他赏过几顿打,是不是?”
想到这里我便来气了,嚷嚷道:“阿泽四岁的时候不过是误闯了他书房,他竟然罚他跪了一夜祠堂!哪里有这样的爹?”
师姐理了理我的衣襟,笑吟吟道:“你想不想阿泽?”
唉,我还当真有些思念阿泽。罢了罢了,中秋回府一趟,吃些瘪也认了,优姝那丫头能忍则忍;至少有傻乎乎白嫩嫩的弟弟可以戏耍。
如今是八月初四,兰图师兄会在中秋前一日回生罚山来;我下定了决心要念书,这一回决计不让枕壶耻笑,扫完台阶吃了顿饭,便坐在书桌前捏着笔煞有介事地看起书来。不过翻了两页,脑子又浊了,浑身上下虚弱无力,大略是扫台阶累了,去躺一躺便好。我在那座藤条椅上歪了一歪,不想这一睡便耗了一下午,枕壶把我摇醒叫我吃晚饭。我食欲不佳,胡乱扒了两口,缠着枕壶去屋后的竹林里溜达了一圈,复又坐回书桌前。
我认真地点燃了烛火,翻了两页,觉得火光太盛,出门寻了个竹骨素纸灯罩来按上;后又嫌白纸素过头了,捏着毛笔在纸糊灯架四面描了几株芍药花,又按回烛台,见花影横斜,如美人侧坐垂首,方心满意足地看起书来。好容易看完了一章,决意放松放松,便摸出一本师姐赠的传奇本子看了起来;意犹未尽地看完这本子,复又拿起书,只觉筋疲骨软,浑身不得劲,便伸着懒腰出门步月。枕壶正立在星月水中,一见我,便笑,问:“念了多少?可有不懂?”我道:“没多少,念得仔细;尚未不懂,有了再问。”其后便东拉西扯,绝口不提。
下来几日,我去市集购了套水彩,给师兄山上每一座素纸灯罩描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纹;又取了本食谱,伙同枕壶日日消磨在厨房,鼓捣出不少的古怪菜式;还上眠香占玉楼滋了一回事,和一位公子哥对上,各自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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