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跪了一会,我打了十几二十个哈欠,强撑着眼皮问刽子手:“好困啊。大哥,怎么还没开始?”
刽子手抽抽僵硬的面部表情,道:“小兄弟,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早死晚死不都是个死么?有什么分别?
我往旁边一倒,说:“大哥,我打个盹先,待会开始了再叫我。”
刽子手扯我耳朵:“马上就要长眠不起了,你现在还睡什么?”
也对哦。
一阵风刮到了兵器架子,各式兵器落地,乒乒乓乓,不错,还有交响乐,要是再来个女高音高歌一曲就完美了。
只听见监斩官大嗓门一吊:“时辰到,行刑!”
开始吧,开始吧,早不耐烦了。
我说监斩官大人,您是不是练过飞到,不然这令牌怎么可以穿过雨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头上?您存心的吧。
令牌在我头上弹了一下落地。
帷幕缓缓拉下来,我被四方白布隔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看不见外面的一切,只有细细的雨落在我的脖子上,滑进我的衣服里。
刽子手一口酒喷在刀上,胳膊上的一块块肌肉鼓起,高高抡起砍刀。仿佛只是一刹那间,他手里的刀划过优美的弧度,刀锋闪过,亮得刺眼。
曾有人问我,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我当时没有回答,因为我没有答案。
是啊,如果有选择的权利,我希望自己是什么呢?
哲人?诗人?学者?科学家?艺术家?
这些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人往往就是这样,没有选择的时候总是抱怨,而面对选择时却始终迷茫。
而今,面对这近在咫尺的死亡,我却仿佛明白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选择死后成为蝴蝶是希望一世的纠葛和缠绵。我没有能与之缠绵的人,那就让我死后变成一颗树吧。
没有情绪没有知觉亦不会有感情。冷眼俯瞰着脚下的一切,春来而绿,秋至而衰,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任身边走过多少人,历经多少事,沧海桑田,我都站在这里,用旁观者的姿势,记录着别人的故事,一切皆与我无关。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周遭一切都模糊了,梦幻般沉静而安宁的感觉。我听见有人在喊什么,只可惜仿佛从天边传来,隔得太远没听清。
“刀下留人。”
是谁?
留人?
谁?
我么?
风扬起帷幕的一角,我看见一人一骑向这里奔来,马蹄踏在水洼中,水花四溅。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中,明晃晃的一片。
我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天,一滴雨水落入我的眼睛里,我低下头缓缓闭上眼。
鲜红的血迹落在帷幕上,用最后的绚烂宣告一个生命的终结。
这便是血溅三尺白绫了吧?
我居然只能很恶俗的想到这些。
我注定只能是个俗人。
叫喊,嘶鸣,兵器交锋,消失了,一切都隐去了。我又一次觉得自己像漂浮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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