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妆,前去黄楼会见客人。
花晴洲比她还年轻,年纪尚未满十八岁,堪称翩翩少年,又因聪敏俊秀,深受父亲疼爱。他容貌本就出众,旁边又有苏梦枕作对比,用“玉树临风”形容,丝毫不过分。可是,任何人与苏梦枕在一起,旁观者永远只能一眼看到那瘦骨嶙峋的病弱公子,绝非他身边的陪衬。
苏夜叙述事件全程时,并未刻意提及花晴洲之名,因为在她心里,莫说花晴洲,就算“发梦二党”所有成员加起来,也不值什么。从苏梦枕以降,均不知她救人之时,还顺手救了发党党魁的儿子。
苏梦枕缓缓盘问,总算问出他是来报恩,而非复仇。苏夜并未又在外打架,惹得人家登门寻衅。他见正主来了,便不再浪费时间,径直道:“我有事在身,不便相陪。你们谈吧。”
唯有接待重要人物时,黄楼正厅才会投入使用。苏梦枕亲自与花晴洲见面,用的也不过是普通侧厅。他临出门时,还淡淡看了她一眼。
苏夜这才想起,她实在应该将这事预先说出来,顿时被看的矮了三分。但她矮掉之后,迎风就长,待走到花晴洲面前,已然恢复常态,笑问道:“你有事找我?”
花晴洲连忙起身,道:“苏姊姊,你对我有救命大恩,此恩没齿难忘。那天我走得太匆忙,没能好好道谢,所以……”
他显然缺乏应对经验,这几句话说出来,已经开始结结巴巴。苏夜微微一笑,道:“花党魁未免太客气了。”
她一笑,花晴洲立马满脸通红,局促不安。他很怕在她面前失态,但越害怕,就越容易失态,只好红着脸道:“我这次来,与爹爹无关。他让我近日不要出门,一切有他照应。但我觉得不能这样,就偷偷溜了出来。”
苏夜奇道:“花党魁不知你外出?那他发现你不在家,一定会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花晴洲道:“我告诉了大师兄。”
苏夜听他又是爹爹,又是大师兄,愈发确定此人毫无江湖经历,也更奇怪花枯发的育儿方针。她略一沉吟,笑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荣幸。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学武之人的本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花晴洲又道:“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其实花枯发怎么养儿子,都不关苏夜的事。在她眼中,花晴洲资质相当不错,就此成为一个两耳不闻江湖事的富家少爷,未免可惜,而且只要花枯发还活着,他就无法借此避开敌人算计。不过,也就此而已了。
她需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犯不上为别人打算。
但花晴洲竟一反常态,主动要帮她的忙,顿时大出她意料之外。她仔细看他一眼,见他满脸期待,神情诚挚到不能再诚挚,似乎已从之前的惊吓中回神,不再感到恐惧厌恶。
她有理由相信,一个从未接触江湖血腥的人,会对前日那事心存反感,加深对江湖的负面印象。对方没这么反应,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既然生出兴趣,又反复思考发梦二党,心想他们毕竟是市井中的中流砥柱,两党党魁武功极高,若能卖个人情,抑或就此打好关系,对她、对苏梦枕都有利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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