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说不要的,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让你们上南苑,恐怕家里放不下。”
金石倒不以为然,“锦衣卫是从大邺各地抽调来的,没有家在北京一说。咱们这些人,搁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朝廷把咱们分派到南苑,臣等便追随殿下,保护殿下。”
她微微歪着脖儿,难堪道:“你们是办大事的,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怕耽误了你们。还请千户下去问问,要是有不便的,来回我一声,我去皇上那儿说情。”
金石笑道:“殿下的好意,回头只怕害了他们。皇上眼里不揉沙,谁敢临阵脱逃,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么!”顿了顿又道,“殿下不愿意麻烦别人,臣都知道。可锦衣卫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娇贵,水里来火里去的,摁下就是一枚钉子,四海为家是咱们的命。”
婉婉哦了声,低下头,知道他们埋伏得深,或许在公主府上看守她,已经是最轻省的活儿了。
金石仔细看她,原本视线不该在她脸上逗留,这是犯上,是不允许的。可人难免有情不自禁的时候,真有些忘分寸了,他问她,“殿下好么?”
她听后飞红了脸,“是,都好。还要谢谢你,和我说了那么多,给我鼓劲儿。我听你的,可算等到了。”
他慢慢点头,“臣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殿下值得被善待。”
他们这里喁喁说话,有人从门上进来,瞧见她和旁的男人搭讪,脸上顿时不是颜色了。但不快只在她没有瞧见他的时候,他审视那个锦衣卫,眉目如炬,气势凌厉,干这行的身上不知背了多少血债,他们是皇帝称手的利刃,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婉婉心地好,眼里从没有贵贱高低,他却很鄙弃这些人,他们是朝廷安插的眼线,今天能护你周全,明天就能对你拔刀相向。
不过打量神色动作,两个人应当相熟。他知道婉婉和一个叫金石的千户有交情,他在她危难的时候伸过援手,婉婉对他一直心存感激。
既然如此,自己小肚鸡肠未免可笑。他是场面上行走的人,即便酸得入骨,脸上依旧十分和煦。
他过去,不动神色将婉婉圈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该筹备的都已经筹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语毕对金石拱手,“这一路就劳金大人多多照应了。”
金石眼风轻扫,然后垂首一揖:“卑职职责所在,请王爷放心。”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只需一个视线的碰撞。金石深知道这位藩王的城府,于他来说,驸马不过是一个附加的头衔,他无论何时都代表着称霸一方的强权。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很深的占有欲,这样也好,柔弱的公主需要强大的靠山,保她不受风吹雨淋,保她岁月无惊。
婉婉现在是随波逐流的,他说应该出发了,她便倚在他身边,哪怕他带她到海角天涯。
他们进西海子告别皇帝,皇帝正入定,没有闲暇召见他们。他们隔着殿门跪拜,然后退出宫门,沿着筒子河往南走时,乍然回首,忽见墙头站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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