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杯碧痕入口,已然微醺的盛启渊愈发迷醉了几分,出口的话也带上了些许酒意,“众卿家可都瞧见了,我赝朝公主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你们呐!~若是哪家儿郎觉着自己修行品性堪配公主的……尽管大胆站出来!朕……朕好好瞧瞧!~说不准就瞧上哪家儿郎了!”
“父皇!~”盛逸尘形单影只地立于大殿正中,一向飞扬跋扈的她此刻低低勾着头,尴尬不已。
圣上这是要给公主指婚了?!!!
大明殿已然热哄哄的气氛因着盛启渊一席话瞬时又拔高了三丈。
交头接耳的众臣表情各异,觉着自家孩子有戏的喜出望外,比如楼将军;自知儿孙不成器的满脸失落,就好像礼部侍郎袁大人;心中有着计较的忙着蹙眉算计,正如奸猾老道的林大人;不欲蹚这趟浑水的超然物外,好比云淡风轻的吏部尚书荀大人;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一派泰然,恰似此刻安然独坐兀自品酒的骆太傅……
而一向对赝朝时事淡而不闻的南尽玄,此刻却一改冷漠,挑着眉兴趣十足地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地看着茕茕孑立于大殿中央,面上写满了无助颓丧的盛逸尘。
“众爱卿莫要激动嘛!~”
盛启渊掳着胡须,面上很是得意,“尘儿,还立在那里等什么呢?你瞧瞧,众卿家眼看可都等……等不及了!”
“父皇!”
终于,替盛逸尘解围的人来了!
盛逸云起身向盛启渊拜了一拜,”儿臣不才,也修习了一段时日的洞箫,可否允许儿臣今日与妹妹同吹一曲,父皇您也给儿臣评评,看看儿臣的技艺如何可好?”
盛启渊张了张口正准备答应,忽然眉峰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朕今日就想听听尘儿的箫音。逸云,你还是等下再吹给朕听吧。”
一句话浇得盛逸尘浑身透凉。
她可怜兮兮地抬眸望了眼爱莫能助的盛逸云,见他一贯自负的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急躁,便知道自己已至绝境,退无可退了!
一狠心一跺脚,忐忑的盛逸尘豁出去了!将洞箫端至唇边,稳了稳心神,双眼一闭,朱唇轻启,早死早脱身——
一个悠远绵长的乐音,带着空谷幽兰般的清润芳香瞬时铺陈于大殿之上。雾霭沉沉,溪水潺潺,盛逸尘唇间的曼妙音色霎时将众人带入洒满月光的山涧之中。
深呼吸,满满都是清凉的水汽,侧耳听,比比皆是花开的声响。皓月当空,清辉无限,在这如梦似幻的乐声中,太液池水潋滟摇曳,倒影出大明殿的灼灼重光……
坐在后排的许夫子以袖遮面拭去额上点点汗星,今日这场宴席吃得着实惊悚,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是两度欺君。
公主的洞箫技艺究竟如何,遍数永安,怕是唯有圣上会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当初,乍听到公主要来尚书房学习许夫子还不以为然,他想着,即便学生们都是王孙公子,他也总还是他们的老师。
尊师重道是自古无人不从的礼仪,作为学生,哪怕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在他面前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骄矜。
万万没想到,公主她,是个例外……
据戴夫子说,每堂经史课,公主都是从头睡到尾;据程夫子说,辩述策论时,公主永远都在发呆;梁夫子说,一遇到吟诗作对,公主便不出声;王夫子说,堂堂赝朝公主,所做画作永远都是两只蝴蝶……
“今日画作——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公主交上来的画布上——两只蝴蝶!
“今日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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