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馨点点头。
高欢接着问:“徐亚宁和你们不是一个战壕的吧?”
张雅馨又是点点头。
一个人名突然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他该不会是……高欢突然笑了,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可能性:“他是陆书记的人?”
张雅馨点点头,这一次表情有些惊讶。高欢能猜到前面的事儿他不惊讶,但是能猜到陆书记身上,就让她动心了。
“你们的冲突恐怕还在这个教育小区上面。”高欢索性敞开了说,“教育小区是陆书记的形象工程,徐亚宁想要承包,陆书记不一定同意。而月副县长则趁机下手,抢过了这个工程。只不过谁让月副县长的胆儿这么大的,竟然敢从县委书记手里抢工程?”
他虽然是问的,并没有打算让张雅馨回答。可是张雅馨还以为他已经猜到了,神情落寞的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不瞒你。就是你那天遇到的那个人!”
猜测变成了现实,高欢的心哇凉哇凉的。既然是他出面,难怪陆书记会顾忌,也难怪张雅馨敢毫不顾忌的宣布这项工程将会由她的公司承建。
“我完成这项工程,再给他挣一笔钱,就不欠他什么了。到时候我就光明正大的离开他,过自己的日子。”张雅馨无限憧憬的说。
“你欠他什么?”高欢问。
“恩情!”张雅馨似乎不愿意说,“是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是他让我有了现在的这一切。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除了我自己!”
是啊,他不缺钱,不缺权,甚至不缺女人。张雅馨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是你主动的?”高欢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的绞痛。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是别人的情妇这个现实,却无法面对自己的女人主动献身这个假设。
“当然不是。我还没贱到那种地步。”张雅馨自嘲的笑笑。
高欢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他想要抱住张雅馨好好地安慰她,心底又有一丝对她身体的厌恶。
“是不是讨厌我?”张雅馨很敏感的问。
高欢嘴角轻轻地抽搐,说:“不,我只是悔恨自己的无能。要是我有权有势的话,你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你要是有权有势了,还会记得我吗?”张雅馨说。
“记得,你是我这辈子的爱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舍弃你的,我发誓!”高欢说。
誓言和谎言有区别吗?
誓言是说的人当真,谎言则是听的人当真。很多年之后,当高欢面对张雅馨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誓言,他庆幸自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张雅馨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信你!”张雅馨笑了,她摸了摸高欢的头发说,“徐亚宁把我们的名字写在一起,并且划下这几条线,我估计他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这个工程!”
“可是他没有自己的公司!”高欢说出其中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张娟是他的一个情妇!”张雅馨嘲讽的笑笑。
高欢啊一声。既然张娟是徐亚宁的情妇,她为什么还让自己去徐亚宁办公室偷这些资料,她自己出马,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自己上班第一天,张娟就毫不顾忌的在局长办公室和徐亚宁滚床单,后来虽然他们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逐渐的冷淡下来,毕竟情分还在……她怂恿自己去做这件事儿,难道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欢的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
张雅馨冷笑,说:“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徐亚宁的办公室偷东西了吧,哼哼,在没有确定他们的关系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把自己陷进去!”
张雅馨说的“我们”并没有缓解高欢对自己的责备,他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如果张娟和徐亚宁没有关系,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他们这种关系?”
张雅馨摇摇头,说:“恐怕很难,她和我关系一直就不好。”
高欢想了想,说:“这件事儿你当然不能出马,你是老帅,要坐镇中军,像这样跑腿儿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张雅馨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高欢吓了一跳,赶紧声明:“绝对不会,绝对没有。我只对你动心,我的心只为你一个人敞开。其他的女人我看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胡说,汪雪呢?”张雅馨不依不饶的说。
对于汪雪,高欢一直就很难摆正她的位置。他只对自己对不起她,可又不想和她分手。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愧疚的内心总是让他想方设法的去补偿她。可越是这样,汪雪就越喜欢他,两个人的关系就更进一层……
“汪雪和你不一样!”高欢不高兴的说。
“她当然和我不一样。哼,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是自甘堕落的不要脸的女人。我怎么能和她比,走,你现在就给我走!”张雅馨突然爆发,她怒气冲冲的指着办公室的门冲高欢怒吼。
高欢搞不明白张雅馨今天为什么这么冲动,往常的她可是非常理智冷静的。他冷冷的看着暴怒的张雅馨,一字一句的说:“你要是真的撵我走,我马上就走!”
“走!”张雅馨毫不示弱。
“我走可以,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在我心中不是残花败柳,更不是自甘堕落的女人。你在我心中是我的爱人,一个永远的天使!”高欢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年轻的时候不了解爱情,更不了解女人。当时的高欢只知道张雅馨把自己撵了出来,从来就没想过张雅馨为什么这么反常。可,当事情发生到他所能理解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晚了。
命运总该开玩笑,它会在我们不懂爱情的时候,送来最美好的爱情;它会在我们不知道把握机会的时候,送来最好的机会;它会在我们伤心欲绝的时候,送来最微妙的转机……可是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我们把一切都想明白的时候,无奈地悔恨会深深地缠绕着我们,让我们整日生活在对往事的忏悔中,再一次失去对当下机会的把握!
高欢走在拆的破破烂烂的城中村的路上,夜黑沉沉的,四周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点儿响声,世界仿佛静止了。
自己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妓,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追求爱情和幸福的男人。张雅馨这么做,是对自己人格和尊严的严重践踏,她一天不道歉,自己就一天不原谅她。哼,就算是她道歉,这件事儿也在自己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必须非常有诚意的道歉才行!
高欢一边走,一边想。很快他就穿过了拆迁区,进入了莲花县的主城区。虽然天气逐渐的凉了,喜欢夜生活的人们还在疯狂的玩着。高欢走的脚疼,索性坐在路边歇歇脚。
路边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有成双成对的男女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温馨的身影被路灯逐渐的拉长,落在高欢的心头。
他狂躁的拔起路边生长的一株野草,发现自己开始不可遏制的思念一个人:汪雪。
也不知道汪雪现在在做什么?高欢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突然不可遏止的思念起了汪雪,他非常非常想要和她打电话说说话!
高欢终究没有给汪雪打电话,他不想给她留下一个优柔寡断,只顾儿女情长不顾事业的小男人形象。
周六和周日,高欢也不准备去指挥部了,反正自己和张雅馨已经闹翻,国家法定休息时间,自己不去,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躺在床上,高欢心虚的安慰自己,只要张雅馨给自己打电话,就说明她是准备向自己低头;如果她不给自己打电话,那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过周末了。躺着躺着,他突然想到汪雪临走之前交代的,让他务必去当初在商场遇到的老头家去看看。想着汪雪回来之后,必定会问这件事儿,不如趁今天有时间过去看看。
胡乱的吃点儿早餐,高欢看看时间不过是早晨七点多钟。天气寒冷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偶尔有晨练的老人从他身边走过,除了买早饭的年轻人,高欢就没看到一个出来锻炼的青年人。而老大爷和老大娘们看他的眼光,也多了一丝赞许。
没办法,谁让咱觉悟高呢。为了把我们的国家建设成富强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我们年轻人任重而道远。强壮的身体是我们革命的本钱,咦,难道我走错路了,怎么……
一群年轻人正在小河边的广场上练拳,一个个着上身,龙精虎猛;几个老头柔柔的在一旁练着太极拳,估计应该是太极拳,反正高欢也分辨不出来。可是就是没找到商场遇到的老家伙。
他该不会是还在睡懒觉吧?高欢邪恶的想道。
“年轻人,我在这!”正在高欢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
高欢心说,您还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还年轻人……咱能不能换个别的称呼?
腹诽归腹诽,他知道招呼他的肯定就是当初的老头。顿时,他的脸上堆满笑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今天老人家穿了一件练功服,被晨风吹动,倒是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只不过他身边站着一个膘肥体壮的大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不是肥龙嘛,他怎么也在这?高欢对这位熟人印象可不算好,当初他看上周雨珊,自己从他那里虎口夺食,差点儿发生了冲突。
“师傅,这位就是您说的那小子?”肥龙没认出高欢,他一天到晚见的人比高欢在电视上看到的人都多,怎么可能会记住高欢这么一个小人物,更何况,还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呢。要是他肥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记得,岂不是还要再胖一圈儿?
“老人家,您是他师傅?”高欢问。
“怎么,你们认识?”老头诧异的问。自己的胖徒弟和眼前的年轻人反应竟然差不多,这不禁让他怀疑这俩家伙过去可能认识。
高欢知道肥龙是莲花县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那么这个老家伙肯定也是莲花县道上能叫出名号的人。想起当天在商场发生的事儿,这个老东西是在扮猪吃老虎!
“不认识!”肥龙肯定而恭敬地说。
“不认识!”高欢恭敬而肯定的说。
老人家呵呵笑着对肥龙说:“你去照看照看你的师弟们,我和他聊一聊。”
肥龙不知道自己师傅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小子,在他的印象中,这种态度,师傅只对自己这个习武奇才有过。难道他将会成为自己的师弟?
“老人家,我叫高欢,还没请教您的名号。”高欢半文不白的说。
老头呵呵笑道:“我姓陆,行四。”
高欢心道,装什么大瓣儿蒜呢,难不成想让老子叫你陆四爷不成,得了,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叫一声就叫一声吧!
“陆四爷……”高欢叫的无比的真诚。
陆四爷早晨并没有练武,在一处幽静的所在,他正在练毛笔字。高欢看着墨迹淋漓的宣纸,纸上写着:冠军临瀚海,长平翼大风。云横虎落阵,气抱龙城虹。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字体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高欢过去在书法上颇有造诣,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幅字在莲花县这种小地方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不禁赞道:“好字,好字!”
“你也懂字?”陆四爷的兴趣被高欢引起。作为一名有名望的武术家,大家一直都对他的武术赞赏有加,几乎就没有人称赞过他的书法,现在突然被一个人,一个政府的官儿称赞,就好比挠痒痒一下子闹到了关键部位,他的兴趣顿时被逗引上来。
高欢谦虚笑道:“略懂!”
陆四爷眯起双眼,他对自己的书法一向都很自信。早在年轻的时候,他便师从书法大家,中年之后博采众家,隐然有了大家风范,后来人生遭遇颠沛变故,几度浮沉,书法随心境而变,几乎自成体系。虽然没有名家称赞过他的书法,但凡事懂得书法的人见到他的墨迹之后,无不叹为观止,言行恭敬。
像高欢这么大大咧咧自称略懂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年轻人,要么就是年少轻狂信口开河,要和就是出身名家,造诣非凡……
“那你来评评我这幅字!”他低声说。
要是汪雪或者张雅馨在这,一定会鄙夷高欢装的太像了,只不过素质低了一点儿,只会骗骗老人家……
可是她俩都不在这,所以高欢没有丝毫的窘迫,更没有丝毫的阻拦,因为这只有他们俩。高欢从容笑道:“既然陆四爷让我评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高欢仔细的观察这幅字,低声道:“我仔细看过这幅字,四爷受过怀素的影响,可是再仔细看,您的风格却并非怀素和尚,而是受到张旭的影响,张旭的作品讲究落笔力顶千钧,倾势而下,行笔婉转自如,有急有缓地荡漾在舒畅的韵律中。字奔放豪逸,笔画连绵不断,有着飞檐走壁之险。草书之美其实就在于信手即来,一气呵成,给人以痛快淋漓之感。四爷这幅作品,行笔婉转自如,字豪放奔逸,也算是得到草圣的精髓了!”
这番话说完,陆四爷脸上的怀疑之色一扫而空,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和热切。他一直都是闭门造车,虽然有几个人评价过他的书法,但对于自己的水平他一直都不确定,现在高欢的话让他有了一种知己的感觉。这当然并非陆四爷喜欢被人奉承书法好,而是高欢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书法的点画线条具有无限的表现力,它本身抽象,所构成的书法形象也无所确指,却要把全部美的特质包容其中。书法的点画线条要求具有力量感、节奏感和立体感。这一点四爷已经具备了,可是书法的神采意味,您还稍显欠缺“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您心挂武术,胸怀书法,瞻前顾后,字体便少了痛快淋漓的感觉。”
陆四爷听完高欢的一席话,激动的连连点头,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小友竟是此道中人,阿龙,别在一旁站着,赶紧给高欢上茶!”
肥龙苦着脸,心说,师傅您不是脑子坏了吧。这个公园里哪里有什么好茶,更何况,现在是早晨,平时您也不喝茶,我去哪儿给您准备啊?
高欢看出肥龙的为难,说道:“四爷,茶就不用了,我今天是专门请你看病的。您要是有时间,给我瞧瞧?”
陆四爷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要说这身体,和书法理论上是一样的。你现在就是气血两亏,肯定是受到过大伤。不过年轻人底子好,只要以后注意调养,慢慢会养过来的!”
高欢很不满意他的说法,没想到老头慢慢的眯上了眼,高欢心说,难道高人都是这么一副怪模样?
“你的评论如此精到,想来说法上的造诣很高,不如你来写几个字,让我这个老头子欣赏欣赏?”陆四爷老尔弥辣,被高欢点评了半天,好胜之心悠然升起,他真的想要看看高欢是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高欢谦虚道:“您老人家在这,我岂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陆四爷不依不饶:“相互切磋,相互切磋,没有别的意思!”
高欢心说,拜托,老头,我是来找你看病的,你一个劲儿的和我谈什么书法呀。得,看今天这情形,不露一手,还真是说不过去!盛情难却,他点了点头。
肥龙二话不说,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反正这件事儿早晚都是自己做,与其等着师傅吩咐,还不如自己先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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