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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听说有白食吃去得飞也一样快,赵知北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房门又被嘭一声推开,露出那孩子一张丧气脸:“燕双酒楼今天早早就打样了,啥也没得吃,连掌柜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睁眼的时候心里有一丝高兴,听了这句失望得又闭上:“算了,不吃了,你煎药来我吃。”
书童应着去了,赵知北裹紧被子坐起来,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眨了眨眼透透气。他这一病几天,想来吴椿应当走出很远了,老师应当也还照旧回内阁去当值了罢?
这一场风波,没想到皇帝竟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和了个稀泥,就这么过去了。他没听秦理的话,可也没责怪他,没用秦理的新政,但到底把旧党恢复的那些停了,可以算得上一桩胜利。看到这结果大家都说天威难测,但赵知北腹诽也许只是这少年天子事到临头又想明白了,更也许只是看了看那天的心情。
总而言之伴君如伴虎,赵知北闭眼想了想,想起同年这位吴椿上书前两天,是自己跟他一起去看的座师,一起被留下用的晚饭——又是晚饭。这样一想,他连食欲都没了,只剩下胃里一阵揪紧。
秦理在饭桌上搁下碗筷,看看赵知北又看看吴椿,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吴椿打断:“师相,这次我来吧。”
秦理也有些愣住,倒没想到吴椿这么急切,还要好心提点他两句,但那张比赵知北大不了多少的脸上写满了张扬和果决……一去不返和无所畏惧的果决。
吴椿后来果然被皇帝当了替罪羊。天子在新旧之争里摇摆不定,就拿这个非要提醒他他在摇摆不定的人当个撒气的靶子,在午门前跟旧党的代表一起受了廷杖,然后不准停歇地被贬黜出京。行刑的时候赵知北也在,他一边想着幸好没人暗示要下死手或者没人买通了行刑的人,一边又想亏得是冬天要来了,不然夏天里这伤可怎么样才能好。
赵知北穿着单薄的官服站在冷风里,也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他心里在跟着吴椿的惨叫一起发抖,但他愣是不曾移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友人在冰凉的砖石地面上、在百官劫后余生或者津津有味的注视下反复受难。他想如果写奏本的人是自己,那么现在他应当跟吴椿换个位置……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总是有的,身为同类的痛更是有的。吴椿只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夫人跟他在京,后来操持的诸多事务都是秦理暗中资助,赵知北帮忙去做的。
叫人把吴椿抬回家去,又安排了车马送他出京……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日夜不曾合眼,转过头去他自己便又病了。发烧的时候赵知北是迷糊的,忽冷忽热出了一身的汗,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秋闱的时候,关在号房里,不眠不休地写卷子,写完了便两眼一闭,第二天又让冷风给吹醒。
曲江宴的酒是烫的,烫过了也要被晾凉……吴椿的血也是。今朝吴椿出了事,是赵知北替他操持,往后等下一个轮到赵知北的时候,自己大约只有孑然一身。
他不可能做到生平不发一语。秦理一向当他是最亲近的学生之一,不仅因为他是秦尚书当年收的最后一拨学生,更是知道他的性子。他是软的,又有一股韧劲,也一样是个宁折不弯,即便弯了也忘不掉自己本性的主……
不管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何处不可以埋身,孑然就孑然,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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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的真远。”
赵知北忽然听见耳边这么一句话炸开,才发觉自己把想到的最后一句不小心说出声来了,但这答话不是书童,倒是个熟悉的人。
他睁眼,往旁边看了一看,不由惊讶道:“燕……霜?”
“你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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