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拥抱。然而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
许清彦说每周都会来看他们一次,就真的每周都来一次,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叽里呱啦一整天。有时候因为时间和地理因素实在没办法来,也要强迫付墨和顾舟澈跟他视频,像个对儿子严加看管的老父亲,吃了没喝了没睡了没,吃了什么好不好吃给我留点。罗勋偶尔也来,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他的存在就自成一种气场,细心而不逾越,温和而没距离,有时候他会带一些书给付墨,推荐他读,然后邀请他交流心得。
付墨努力接受这些显而易见的好意,尽管他拒绝也不会有人责备他。有天早晨顾舟澈下楼买菜,回来看到付墨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在看罗勋前一天带来的一本《九故事》。他其实不太能看得下去书,他无法时刻都保持阅读的状态,看完一本书需要花费很多时间。顾舟澈在他定格某一页几乎半个小时的时候走过去,帮他捏了捏颈椎,说:“休息会再看。”
付墨摇摇头,拉下他的手,反握在手里。他读的那一页是某个故事的结尾,停止在页码上方倒数三行。
“只要一个人有了睡意,艾斯美,他就总有希望再成为一个健全的人,身心都健全的人。”*
六月下旬,第三次复查后,付墨慢慢恢复了配药。
他的失眠有所减轻,但是开始阶段性耳鸣,严重时会引发视力模糊和头痛。顾舟澈这个时候才终于表现得有点慌了。家里不敢开门窗,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甚至窗外的蝉声响起都会惊得他心脏忽然一跳。付墨变得愈发躁动,脑内的噪音与幻觉让他无法安宁,坐立不安,难以靠近;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开始吃止疼药。只有晚上彻底安静了,被折磨得脱力的他才会声音微弱的说,舟舟,我好难受。
顾舟澈抱着他的头,强忍着眼泪不出声地顺抚他的后背,直到不知何时他沉沉睡去。
窗外的星河清晰璀璨,这却是充满苦涩的夏天。
奔走在学校和家里之间,很多个忙碌的时候,顾舟澈看起来像是要被压垮了。他在付墨看不到的地方难以隐藏疲态,甚至开始寡言少语;然而只要一回到家,他立刻重新拾起他的平静与温顺,时刻准备好自己的怀抱,接纳这世上最需要他的人。
有天夜里,顾舟澈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他顿时清醒,连忙下床去找。洗手间、客厅、厨房都关着灯,侧卧的门却是半掩的。顾舟澈轻轻推开,发现飘窗的窗户大开着,吹动着窗帘摇摇摆摆,付墨背对着他,坐在飘窗边上。
有一刹那,顾舟澈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他大脑一片空白,膝盖发软,视力重新清晰起来时几乎要抑制不住地冲上去,可很快他发现,付墨似乎只是坐在那里在吹风。他微微垂着头,背影好像凝固一样,大半个身体依然在窗内,这是一个安全的姿势。
顾舟澈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付墨屈膝动了一下,伸手把窗户关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顾舟澈悄无声息地退回卧室,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没几分钟,他听见付墨回来了。身旁的床垫陷下去,一只手隔着被子摸了摸他,似乎是以为他冷,按了几下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整个后半夜,顾舟澈再没睡着。他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隔天天亮,是付墨每周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他这一天的观察力和敏锐度忽然恢复了一些,吃早餐的时候盯着顾舟澈的脸看了好半天,说:“眼睛怎么肿了?”
“是吗?”顾舟澈捂了捂眼:“是不是水肿?”
付墨起身去拿了块冰,用毛巾包好,搬椅子坐到他旁边,给他敷眼睛。他很久没有这么专心做一件事了。顾舟澈好好地坐着任由他敷,过一会就问:“还肿吗?”似乎很关心自己的容貌。
付墨难得微笑起来,说:“就好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sspwk.me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