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皇后同住,皇太子高显和弘阳郡王高曜分别带着侍读女官独居一院,其余三位女巡同住在霁清轩中。皇亲之中,只有睿平郡王高思诚一家和昌平公高思谊来了。
每天不是在书廒看书,便是在玉梨苑中读书作画。只有清晨和傍晚,才偶尔去湖边散步。夏日漫长,我又畏热,整日都在屋子里守着冰躲避室外的酷热。
六月的一日,下了一场雨。我午睡起来,便坐在梨树下小憩。风自湖上远远吹来,经过一大片茂密的梨树林,只余一缕柔弱的清香。头顶上的青梨垂累可爱,如小儿紧握的拳头。金沙池清波荡漾,偶尔涌上南岸的浪花,浸湿青石缝中的茸茸青苔,像母亲温柔的抚摸。
我仰头看着西面的书廒,不禁陷入遐思。芳馨捧了绿豆汤出来,笑问:“姑娘在想什么?”
我笑道:“姑姑,我听说当年周贵妃便是在那座书廒里听到父亲被陈四贲暗害的消息,后来借着一场戏文为父亲复了仇,是不是?”
芳馨笑道:“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想必连贵妃娘娘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我笑道:“前些日子我在书廒整理书目的时候,看见从前太祖的书房中有一方缺了一角的龙纹砚。我似是听哪位女巡说过,当年先帝对陈四贲动了大怒,砸坏了一只名贵的砚台,想来便是我看到的这块了。”
芳馨道:“姑娘总是对周贵妃的事情特别留心,连这样细微的事情都打听了来。”
我低头一笑:“宫里的人又有谁对周贵妃的事情不留心呢。”
芳馨笑道:“也是。贵妃是皇太子的生母,众人自然会特别留意。想想皇后监国,贵妃随军,都是奇女子呢。”
我低头啜了一口汤,很淡:“所以慎嫔输给她们,理所当然。”
有睿平郡王和昌平公陪伴在身边,太后的心情好了许多。睿平郡王高思诚雅善音律,因此湖心岛的岸芷阁和汀兰阁上,常有奏乐和歌唱,宴饮也远比宫里来得多。除了宴饮,我并不常见到睿平郡王和昌平公,他们也远离宫眷,住在北岸的山顶上,甚少来南岸。
这一日锦素来玉梨苑小坐,被一场大雨阻住,待雨势转小,她提议去湖边看雨景。其实我很不喜爱雨天,也并不觉得雨天的湖景有什么好看。但看到锦素兴致勃勃,也不忍拒绝,于是各自撑伞,连丫头也没带,便出去了。
沿青苔蔓延的小径走出梨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雨幕下的金沙池烟水茫茫,北岸的山陵只余模糊的轮廓。脚下鹅卵石漫铺的小路,通向前方的汉白玉孔桥。锦素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滑倒,绣花丝履已然湿了大半。她蹙眉道:“出门匆忙,竟然忘记了穿木屐。偏偏连丫头也没跟着。”
我不禁笑道:“谁让你这样心急?罢了,今天我做你的丫头,替你回去取好了。你在这里站一会儿别动。”不等她分辩,我已经转身去了。
待我从玉梨苑取了木屐和干净鞋子,又唤了丫头回到原地,锦素已不见了。向西望去,却见她在孔桥边伫立。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已隐隐闻得湖面上有清越激扬的筝音传来。悄悄走近,才发现睿平郡王高思诚独自在汀兰阁中抚筝,更令我吃惊的是,昌平公高思谊独立在汀兰阁顶,手执宝剑随筝音起舞。剑势优美,衣袂飘若翻云,白衫亮丽而纯洁,全然没有被雨水沾湿后的灰暗与沉闷。
我走到锦素身边,她尚不自知,只是定定看着阁顶之上的高思谊,若瞻仰神明,目光眷恋而诚挚。我悚然一惊,忽想起当日锦素向我诉说贵妃赐婚一事时,她无端羞红了脸。难道她认定的人,竟然是高思谊么?若兰唤了两声,锦素见了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姐姐是几时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我笑道:“也是才回来。”说罢看着湖面,“王爷和国公爷兴致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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