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红芯抱着被子道:“姑娘是在寻奴婢么?”
我示意她将被子交给别人,拉了她远远躲开众人,方问道:“上次你说谢家小姐和升平长公主的刺绣很相像,这话还向谁说过么?”
红芯道:“奴婢前些日子和宫里的绣娘们一道做针线,曾提过此事。”
我立刻问道:“说过几次?”
红芯见我神情不善,嗫嚅道:“奴婢只随口说了一次……”
我想了想道:“这话再不可说,一个字也不要提起。”
红芯连忙跪下道:“奴婢若有错,还请姑娘责罚。”
我扶起她,叹道:“是我忘记嘱咐你了,不怪你。”正说着,芳馨过来了,见红芯面色苍白,含泪走开,便笑道:“大正月里掉眼泪,却是为何?”
回到灵修殿,果见书案上已备好了笔墨,墨汁已然半干。芳馨连忙往砚中注水,从玳瑁墨盒中挑了一支新墨,重新研磨起来,一面又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随手写了几个字,墨迹很淡,在纸上洇出灰扑扑的一团。心烦意乱,将写坏的纸揉作一团扔在地上。再写时,右手已不听使唤,遂搁笔道:“升平长公主禁足漱玉斋也有十天了吧。论理,我该去问安。现下漱玉斋可准人去探望么?”
芳馨愕然:“姑娘要去漱玉斋?”
“怎么?”
芳馨道:“姑娘同长公主少有往来,只有每月朔望向太后请安或是年节时才会见一面,如今为何突然要专程去问安?”
我叹道:“罢了。”
芳馨小心道:“姑娘是有什么烦恼么?不妨告诉奴婢,或许可以分忧。”
我摆摆手道:“下去吧,待我好好想想。”
芳馨满腹疑虑,却又不敢再问。残阳落在金砖上,腾起一片血光。我神晕目眩,颓然瘫坐。贸然进入漱玉斋,恐丢了性命。若不传信,又觉对不住采薇。或有聪明人将红芯的话与升平长公主禁足之事对证起来,只怕又是一番大风波。真是进退维谷,苦无良策。
上元宫宴,升平长公主没有出席,尚太后甚是不快。原本要在延秀宫点灯放花,也因太后提前离席而作罢。天色已晚,隐隐听得宫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民间的灯会如火如荼,天空映成了暧昧的茶色。偶尔有五彩烟花冲天而起,我便期待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清啸,有时却迟迟不来。
启春走后,一切都很平静。此刻回想起来,我似乎是忧思太过。红芯说了那话有十几日了,而我是两天前才无意中得知长公主被幽禁的真相。这忧愁来得太后知后觉。况且皇家秘事,自是不能张扬,就算是有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皇帝也应该装作听不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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