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鸣躺在河岸边上的草地里,惬意的抽着烟,不知不觉想到了工作的事情。距离钟一鸣当上科长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炎热的夏季在钟一鸣忙碌的工作中很快就过去了,钟一鸣甚至都忘记了过去几个月自己是怎么过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不知道以前滑鹏这个饭桶科长是怎么当得,留下了一屁股烂尾工作给钟一鸣,这也许是变相的报复了钟一鸣。钟一鸣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建委主任荣鹏涛的关系越来越近,整个建委上上下下都知道钟一鸣这个科长是荣鹏涛一首提拔起来的,钟一鸣的额头上也成功打上了荣鹏涛的标签。荣鹏涛为人正直不失机变,从一个乡镇干部一步步苦心经营,四十出头就爬上了处级干部的高位,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在中国官场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在一些为人处世的态度上钟一鸣和荣鹏涛有很多相同之处,两人大有知己的感觉,荣鹏涛本身没有架子,钟一鸣心目中对那些阶级观念也是不屑一顾,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良师益友。
钟一鸣很佩服荣鹏涛的为官心态,要知道荣鹏涛在这之前是一直被打压架空的,但是他心态好。并没有急着跟市委书记闹翻,拼个鱼死网破,而是冷静隐忍,直到老市长退休,新市长上位,才重新迎来了权利的春天。自从新市长相国涛空降黎江市以来,黎江政坛风向不觉间起了悄悄的变化,前市长年龄即将到站,升迁无望自然没什么和赵树策争锋的念头。上一届市委班子里党委完全领导政府,黎江完全成了赵树策经营的铁桶江山。上面派相国涛空降而不是从现有的班子里提出一个市长出来,这本身就值得耐人寻味。触角灵敏的就知道省委有心插手黎江。
而相国涛上任几个月以来,也的的确确给赵树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黎江本土派并不都是一团和气,政治上永远不可能团结所有的力量,因为永远有人和你政见不和。(wwW.广告)赵树策虽然在黎江苦心经营,但是仍旧有一部分,明里或者暗里对他不服的人,这些人也都在像荣鹏涛一样,郁郁不得志在苦心等待出头之日。毕竟现在天下是党的天下,赵树策一人也不能永远一手遮天。所以在相国涛空降黎江几个月时间内很快就团结了很大一批不容小觑的本土政治力量。赵树策要想接着做一个强势书记,有魄力的一把手,在市委搞一言堂,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东城区的拆迁重建就是书记和市长之间的一个重要分歧,赵树策一力搞开发,这在明眼人看来都是不必要,完全是一个面子工程,政绩工程。现阶黎江的发展水平还没有到那个水平,东城开发投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会造成巨大的财政压力,和人力浪费。这就好比一个中小型二线城市要搞地下铁一样。看似必要但不是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如果强行搞开发那就会尾大不掉,给先进黎江告诉发展的经济现状蒙上一层阴影。
随着荣鹏涛在建委重新夺回了话语权,建委就成了市长的自留地。这对赵树策来讲完全是一个釜底抽薪的效果。市长相国涛在市委会议上和书记难以达成一致,东城区拆迁工作也被暂时搁置起来。陷入沉思的钟一鸣嘴唇感到一阵灼痛,才发觉烟已经燃到头了,差一点就烧到嘴唇了,吐掉烟屁。不觉有点莞尔。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狗屁科长那里轮得到自己操这份闲心,可能是最近和荣鹏涛一起经常谈论这些问题,巩永也不时给自己灌输这些信心,使得自己近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官场两个字,实际自己哪算个神秘官场人士,说出去令人笑掉大牙,钟一鸣自嘲的笑了笑。笑完有感觉颇不甘心。以前的钟一鸣对政治可以说一窍不通也没什么感觉,当初之所以选择官场,其实因为一个捕风捉影的原因,让钟一鸣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步入官场。
当初在东大那场恋爱结束的有点莫名其妙,女友在即将毕业时候神秘消失了,电话关机,她的室友都是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后来对方母亲出现了,只说了一句不合适,这还是那个气质雍容的丈母娘,隔着车窗扔给钟一鸣的唯一一句关于分手的而解释。扔下这句话就落下车窗扬长而去,还喷了钟一鸣一脸汽车尾气。虽然相信自己的女人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子,但是未来丈母娘的态度还是狠狠刺痛了钟一鸣年轻骄傲的内心。隐约知道乐瑶清家里死从政背景的钟一鸣紧紧握紧了拳头。此刻愤懑的钟一鸣却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就坐在刚才那辆车里,平静的目睹了母亲对钟一鸣的奚落。眼神清凉,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雍容的夫人也是痛惜的看着女儿。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无奈。一声叹息淹没在风中····
分开的这几年钟一鸣从来没有没有丝毫怀疑,他只需要等。等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奇女子在某个清晨出现在自己面前。钟一鸣深信只要她不死,早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五年了,五年仍旧一点音讯都没有,钟一鸣烦躁,抑郁,把自己隐藏在一个平庸的面具下面,默默喝着苦酒。这些年钟一鸣没有答应任何一个想和他确立男女关系的女生。乐瑶青你在不出现就等着给老子做小老婆吧。钟一鸣狠狠的想着,使劲摇着嘴里的烟蒂。
与此同时,在一个古寺门口,一个青年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一个小尼姑的手控诉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小尼姑挣脱不得,白皙的脖子囧的发红。
虽然自幼出家,不谙世事,但也发觉拉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俊美青年动机不纯。无赖青年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偷偷用手揉捏两下这滑腻的小手。专心看着壁画的马尾辫女子,好似发觉了小尼姑尴尬的处境,轻轻回头扫了一眼。青年和小尼姑立刻觉得那眼神像是一阵风刮过,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立马压迫过来。
无赖青年立马触电似得松开了手里的小尼姑,嘴里妆模作样的哭诉声也戛然而止。嘴巴张着,亮晶晶的鼻涕拖的老长,挂在这张英俊中透出无赖的脸上,说不出的滑稽与搞笑。女子扫了一眼之后,就又转过头继续研究墙上的壁画和历朝历代文人骚客题下的墨迹。女人这一转过,无赖青年立马觉得压力顿失。
发觉自己在那漂亮女尼面前失了脸面,青年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揩了一把鼻涕,大声的对着女子的后脑勺大骂道:“乐瑶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叶轻裘一个五好青年,我陪着你无怨无悔无喜无悲东奔西走翻山越岭我容易吗我?”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睛对着门内的小尼姑挤眉弄眼,惹得门内情窦初开的小尼姑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无赖青年接着又拿捏出一副无限委屈的腔调道:“为了陪着你演戏,我可是连女朋友都吹了!”
马尾女子掏出照相机对着墙上一副图画拍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叶轻裘,你若真看上那小尼姑,回头我跟妙兰法师讨了,给你带下山去。”声音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清脆宜人,像山涧叮咚的脆泉。青年立马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门内的小尼姑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跑进了院内。
女子专心对着墙上拍着,看不清的地方还会用手轻轻的拂去浮尘。背后青年却是收起刚刚嬉皮笑脸的神情来,眼神望着女子的背影,透出无限的痴迷。五年了,他无怨无悔的跟着这个女人做了五年的挡箭牌。错过了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以家族的实力和自己的能力,在政坛也许这五年早就成为了一个处级干部了。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男人必须有取舍!
叶轻裘,一个寻花问柳,走马章台的花柳班头也有自己一生过不去的情关。从小和这个女人在一个大院里一起长大,他从知道男女情爱开始爱着她直到现在,那些花花草草的女子,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落寞与空虚。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令面前这个女人瞧上一眼,叶轻裘不懂她爱什么样的男人。
女人的心思他试图搞懂却始终不懂,他甚至偷偷跑去看过那个叫钟一鸣的人,他看不出那个苦苦挣扎红尘里打滚的小人物有什么特别,但他就是败了,输了。就算得到整个天下!可输了她,又有什么滋味呢?!人生真的没有几个五年好等,五年了她也不需要自己做一个挡箭牌了,当初两家协议早已完成,就算两家发现自己和她只是在演戏也大概无可奈何了吧。
叶轻裘轻轻叹息了一声,对着墙边女子喊道:“我走了”声音是模仿电视剧里男猪脚深情的腔调。通常都是女主脚翻身过来扑入怀中然后是深情的挽留。
墙边女子没有丝毫反应,深情专注的看着墙上一副苍劲的书法。
“我走了”这下声音里带着直白与决绝,心不在一起就算离得再近也是天涯。转身大步流星朝山下走去,很快便淹没在山腰的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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