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抬头仰望上方的耶稣受难图,心头竟涌起异样的感觉。
仿佛脑海中所有的起伏波澜都已远去,只余宁静和安详,身心似找到休憩的港湾。渐渐胸口酸痛,有流泪的冲动。
这是非常奇怪的感受,我有点不知所措,低声讲给妮娜听,她微笑,却没有说话,伸手搂一搂我的肩膀。
等弥撒结束,孙嘉遇开车来接我们。出了教堂门,我一眼就找到他的车。
车的主人正仰着头,专注凝望教堂顶部的钟楼,神情恍惚象飘在千里之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轮廓清俊,映着斜阳侧面看过去极美。
我远远地欣赏地看着他,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妮娜回过头叫我:“玫……”
我脸一热,追过去扶她下台阶。
坐定以后我问孙嘉遇:“你怎么不进去?”
他关上车门,却用中文回答我:“这种地方不适合我。”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适合?弥撒挺有意思的,我听得都快流眼泪了。”
他笑笑:“有信仰的人,会对世界生出敬畏之心,我不需要。”
嗯,这话说得真有气质!我一时没有咂摸出其中真实的含意,正琢磨着,他又说:“你那点儿脑容量,别想了,想也想不明白,代沟,知道吧?”
我最讨厌他用这种口气羞辱我,趁妮娜不注意,在他手臂上狠拧一把。
当着妮娜,他不好意思出声,只把脸皱成一团。
但妮娜还是看见了,不过没有揭穿我。她轻轻抚摸他的鬓角,心疼地说:“孩子,你瘦多了,是不是太累了?”
孙嘉遇显然不习惯这样的温存,又不好做得太明显,略微侧身,他解释:“马上要到春夏换季的时候了,水路进口的货物上得太集中。”
我插嘴:“你事事都要亲自动手,谁都不放心,不累才怪。为什么不找人帮你?”
妮娜表示赞成:“玫说得对。”
他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却不好朝着妮娜去,只能教育我:“你懂什么?大人说话甭多嘴!”
妮娜无奈地对我笑,我吐吐舌头,冲着他的背影凌空做了几下扇耳光的动作。
送妮娜回到郊外的别墅,又留下几箱食品和水果,孙嘉遇载着我回城。
路上我依然纠缠刚才的话题:“你和老钱合作那么些年,干嘛不让他多干点儿?”
“说你懂个屁你就是懂个屁!”妮娜不在,他说话也就不再顾忌,“能让他做我早让他做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就是不懂才问你,到底为什么嘛?”我并不生气,依然低声下气地询问。
他被我烦得不行,三言两语妄图蒙混过关:“清关这生意,有三条线是命根子,一是海关,二是运输,三是那什么……那个……嗨,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吧……把这三条线交出去,就等于把生意和盘送给别人,明白了吗?”
“还是不懂。”我摇头,“为什么老钱不行?你们不是合作伙伴吗?你不信他为什么还和他混在一块儿?”
他刷的扭过头,飞快地扫我一眼:“口口声声老钱,你得他什么好处了?”
“胡说,我是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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