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走。
我跟着弟弟上了二楼书房,那是以前君临爷爷的书房,整个屋子只有这个房间没有被修葺过,墙上仍然挂着了很多的照片。我们进门的时候,父亲正在审视着每一张照片。
“爸爸。”弟弟喊道。
这么一声,父亲才注意到我们已经进来了,朝我们点了一下头。
“我已经想好日后该怎么做了。”父亲说,“我打算将手头上新域的股权逐渐转让出去,这样不用等到榆香千里的工程完结,我们就可以摆脱中峻的控制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可新域是您多年来的心血啊。”不忍心看见父亲为了我放弃他多年的基业。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能过得好。”父亲坚定地说。
“所以,蝼蚁都尚且偷生,这段日子你还必须忍耐一下。”弟弟也接着说道。
望着他们两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流泪,使劲地点了点头。
“还有啊,妹妹。”父亲双眼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我有点迷惘看向他。
“你也不要再怨了。”父亲眼睛转向了墙上的一幅照片,那是一张君临和他爷爷的合照,“一个男人要承载的使命注定要比女人多,尤其是一个要有所成就的男人…”
“他要有所作为,就要牺牲我了吗?”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帮君临说话,面带愠色的说。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活在怨恨中。”父亲走近我,抚了一下我头,“需知道要恨一个人,自己也不好过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当然是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去原谅他,爱之深,恨之切啊!
年初八那天,父母和弟弟也要回家给亲戚朋友们拜拜年,英叔开车送他们到机场,我带着子美也跟着去了。
“你要自己小心一点,我回去打点一下就过来陪你。”好像我是个小朋友一样,妈妈不放心的交待了很多遍。
我笑了笑,“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过年的时候,叶家总会有很多饭局应酬,君临自然也应接不暇,不会有空抽身来烦我的。
哪里知道一返蝶庄,便见一辆黑色的奔驰房车停在了院门前。
心里知道是君临来了,一进屋便将子美交给英婶,径直回自己的房间,我才不要碰见他。
不想一步入卧室,已见君临闭目靠在美人榻上,西服上的纽扣已经解开,领带也被扯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水晶台上,精神极其疲惫的样子。
正当我想转身离去时,听见君临慵懒的声音,“你回来了?”
不待理他,继续往走,不料他追上了我,抓紧我的手腕,逼我面向他。
我对上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放开我。”明知道挣扎是徒劳的,却依旧不折不挠。
“我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马上来看你了,你就这样对我…”君临用力使我靠近他,却不阻挡我对他的拳打脚踢。
听了这番话,看了他这样子,也不能说不心动的,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任由他抱紧我,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只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我思量了很久,才发出一声,“君临…”
他双手扶着我肩,将我移离他的胸膛,目光流连在我的脸上,带着少许的期盼,“啊?”
“事已至此,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我也正视他的脸,“你就念在我尽心的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也不计较名分地为你生养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君临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苦笑在他嘴角蔓延,“放了你,那谁又能放了我?”
是见惯了他睥睨天下、万众景仰的样子,原来他也有无能为力、黯然神伤的时候,心也不觉一酸,这不能怪我,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良久,才听见敲门声,房门是一直开着,徐永安站在了门口,看见我声音隐约了一下,“公子,是京城来的电话。”
君临定了一定,手放开了我,走到门口,接过递给的手机,然后,径直往房外走去。
徐永安本是转身离去的,却又不知为何回头,还是站在了门前,“这个年,公子一直在美国开会,今早才回到北京,心里惦记着夫人,家都没回又转机过来看您了。”
那又如何?我譬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坐下。
想着刚刚要是君临答应的,我们也不用煞费苦心,走那么多弯路。现在看来这条捷径是走不成的了,真是浪费我精湛的演技了。
故知
当和煦的春风吹拂远处的平野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我听从了弟弟的建议,在病好以后,开始重拾以前的雅思以及专业知识,为移民澳洲后的研究生考试作准备。
随着中峻国际总部在上海的组建,君临待在蝶庄的日子也逐渐增多,时间当然只限于早晚,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仍旧不多。而我们的关系仍旧很差,见面多数不说话,若然说了,话题都是围绕子美。
那天晚餐,子美只吃了半碗饭就说不要了,我和母亲哄了很久,她都还是不肯吃,后来还大哭了起来。我听着心烦,“好了,好了,不要就不要了。”
这时,君临刚好回来了,将公文包和外套,随手递给英婶后,闻声来到了餐厅。
“不行,赶快把饭吃完。”君临看着子美严厉的说。
子美一向畏惧君临,见君临严肃的样子,便哭得更厉害了,死死的抱紧母亲的大腿,“婆婆…”
扭头瞪了一眼君临,然后对母亲说,“还是带子美上房吧。”
语罢,母亲便抱起涕泪纵横的子美离开了。
“就你这样把给她宠坏了。现在连吃个饭都不会,基本的生存之道都学不会,还能指望她将来有什么出息?”君临将怒火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承认子美一向恃宠生骄,但绝对不是我的一个人造成的,不屑的望了一眼君临,“好啊,你有本事就自己教。”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剩下一脸愠色的君临。
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虽然了无生趣,我却因为有了期盼,倒也不觉得日子难以过下去。不过,我知道君临一定不快乐,因为他的存在被淡漠了,无论是我,还是母亲,甚至是他的女儿。
转眼到了七月,弟弟已经拿到澳洲UNSW的OFFER,父母都会陪同弟弟前往,顺便探望那边的亲戚以及打点移居后的事宜。临走前,母亲极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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