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毓缓过气来,脑袋被风吹的也清醒冷静了,凤把头侧面对他的肯定也让他鼓起勇气,他镇定下心情,对小舅舅说:“不管你怎么办,我一定要出海!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不是嫉妒我,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只是跟我开玩笑,恶作剧?”
也许吧,胡愧槐心里回答,可能最初是无心之举,纯粹为了拿他取乐才会做那种下流不堪的事情。但后来就不是开玩笑了,他转过头看着朗毓,端瞧着那张脸上怎么都不肯服输的表情,还有似乎笃定的眼神。
是什么呢?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一些初露端倪的念头和情绪?
朗毓在小舅舅可怖的眼神中好像瞧出了什么,“你……”他不太能确定:“是……舍不得我吗?”
这个推测一冒出来他竟然很雀跃,很兴奋,比凤把头挑中他一起出海还要高兴!
小舅舅没否认,朗毓的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灿烂的笑脸,又像抓到他的小把柄似的急切地凑上前,得意又狡黠地问:“是吧?你是舍不得我吧?”
那是什么东西,舍不得这种人类多余的情绪,自己会有吗?
胡愧槐抬手攥住朗毓的衣领,捞到眼皮底下深深看了他一会儿。
朗毓一靠近他又有点儿害怕,而他还没来得及更清晰地感受一下害怕,小舅舅猛地拉住他往悬崖边疾走两步,一把搂住他的腰抱离地面——突如其来的失重和下坠使得朗毓有瞬间的失声,他瞪大眼睛瞅着几十米开外的海面飞速逼近,腰上的手臂能把他勒吐血,阖上眼皮的一瞬间,“扑通”,靠在小舅舅的怀里来了个鸳鸯戏水。
所以一切的无心之举都有其背后的意义,要想弄清楚朗毓嘴里的‘舍不得’是否存在,就该用实践来证明!
胡愧槐不给朗毓浮出海面喘气的机会,单手搂着他往海里深处走。
海洋,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找到的唯一热爱、留恋,寄托了全部梦想的地方。初春的海水微凉,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碧绿,斑斓的珊瑚丛逐渐被他抛在身后,鱼群与他们擦身而过,更深处的水波有更重的力度,越往深处下潜越要承担压力。
朗毓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嘴巴里咕噜咕噜地冒气泡。这具鲜活的身体,在寂静的海水中搅起波澜,给予他平时独身时所不能体会的活泼。
一条生命,一条不停扑腾的大鱼,就这样努力地想从他手里夺取生息,现在不过才十米,再深一些,朗毓就会受不了水中的压强;再再深一些,即使朗毓还残余神智和体力,只要他松开手,朗毓就会永远葬身于大海,即便他大发慈悲把朗毓带出海面,朗毓依然会适应不了水压的变化,可能变成傻子,可能在上潜的过程中就昏厥过去导致溺水而亡。
胡愧槐松开手,朗毓立即手忙脚乱地向上游。
这是不对的,即使现在只有十米的深度,以朗毓这种没经过训练的身体贸然浮上去依然会损伤肺部和血管。于是游到一半的朗毓又被拽住脚腕,他使劲儿地想踹开那只手,憋气憋到极限,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该死的小舅舅,在水里眉头紧蹙,对他比比划划,又搂住他,强迫他把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还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好吧,这个毫无用处的动作还是起到了一点儿作用,在他几次憋不住想要呼吸时都及时制止了他。
水下这短短的四五分钟,让朗毓活脱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被拖上岸时因为大脑的严重缺氧而眼冒金星、耳鸣不断,一瞬间涌进肺里的空气像是把他的肺给戳破了,简直疼的万箭穿心。他像条死狗一样在沙滩上苟延残喘地呼吸,声音像锅炉房里烧开的汽笛,哈、嘶、哈、嘶,痛苦使他不停淌哈喇子,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除了疼就没别的。
他布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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