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少笑,“昨晚感觉怎么样。”
“这么高也听得见猫发情?”吴树爬起来,忽略了第二个问题,一抬头吓了一跳,“你带个眼镜干什么。”
“弟弟我帅吗?”秋言少摆了个姿势,圆框墨镜配着抹了发胶的大背头,帅当然帅,只是看不见那双桃花眼,吴树有点不习惯。
“二胡先生。”吴树下结论。
“二胡先生手艺不错吧。”秋言少晃着右手,非得把话题往尴尬的方向带。
吴树想了半天,接话:“你怎么就没试试我手艺。”
“万一我射你一脸可怎么办。”秋言少捂着嘴直乐,搂着吴树的胳膊,“咱们清行李吧,树哥,高铁票我都定好了。”
吴树那句“射就射呗,我都快射你嘴里去了,大不了把我赔给你”最终没能说出口。
他就像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伙子,在日落夕阳下手心里揣着一颗心,鼓足勇气要给心仪的小姑娘告白,踌躇了半天,地上的一颗石头踢来踢去都滚小了一圈,终于要开口了,姑娘家的包掉地上,砸到那颗石头,也疏忽一瞬砸碎了他所有的勇气。
吴树站在床边,慢慢往身上套衣服,刚醒来时心里的激昂消减下去,等他们一人拖着一只行李箱关上房门走进电梯时,似乎又变成了好哥们,至于昨天发生的……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去深究了。
潮东和长港,隔着不到两百公里,高铁一小时就到了,吴树心里有事,座椅被后座的熊孩子踢了一路,竟然也没烦,秋言少仍然扮演着神经兮兮调动气氛的角色,差点拿着水枪和后座的孩子打起枪战来,连乘务员都拿他没办法,前几排坐着个老外,一看就不是善茬,背着巨大的登山包,T恤下面的身体跟威猛先生似的,没事就往这边瞅。
吴树心里翻腾着巨大的危机感,他借口上厕所,经过人家身边,拿英文警告道:“别瞎看我朋——男朋友,他有主了。”
对方大概是个欧洲某国人,不说英语,但也听得懂,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比吴树高一头,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回应他:“泥和泥的男朋友胎吵了。”
19
后半程,车厢里难得清静,秋言少躲在靠窗的位置玩手机,蜷起双腿,挺高的一个人愣是没冒出座椅的边沿,吴树就没那么好运气,他人高马大的,又挨着走廊,接受整节车厢目光的洗礼,每一个来往上厕所的人都得打他这儿瞄一眼。好在剩下的路程不长,二十分钟后就该下车了。
吴树内心有些后悔,他自己倒无所谓,从小到大接受的冷嘲热讽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光是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就够街坊邻居东家西舍从小说到大了,关于他早逝的母亲传言更甚,大家虽然明面上不会当着小孩子讲,但流言是只小鸟,长着翅膀,飞到哪儿唱到哪儿,他哪能不知道呢?
但秋言少不一样,吴树侧头看了一眼垂着脑袋嘟着嘴的好哥们,他是个富家生的公子哥儿,是家里独宠的幼子,是大学时候的优秀毕业生,追求者能从中和门排到胡子巷再排回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混好关系,成了铁瓷的,至今维持,还持续升温的。
想着想着,重点就从担心秋言少大众场合被出柜心情不佳变成了如何才能浇灭自己内心那点不该有的小心思,继续做朋友。可他不知道,自己的纠结全写在脸上,一点遮掩都没有。
“怎么一直看我?”秋言少小声问他。
吴树看着那张被墨镜遮挡了大半的脸,鬼使神差地回答:“你好看。”
秋言少噗嗤一声笑出来:“多谢啊,树哥,你也很帅。”
车到站,乘客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秋言少低头看自己刚被别人踩了一脚的白鞋,他摘了墨镜,挂在胸口的V字领口,在口袋里翻找高铁票,不少过往的男女都得往这边看一看。
出门在外,吴树的确比在北麓林时把自己拾掇得好些,但跟秋言少站一块,就是玉树临风配萎靡不振,祖国的娇花配陈年的牛粪,连两人的箱子都是一个贵气骚包紫,一个想装深沉却没擦掉积灰的黑。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秋言少一摘墨镜,吴树的粗神经也发现了不对劲:“你眼睛怎么了?”
秋言少抿嘴,歪头思考了一会:“昨天睡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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