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夜晚,才让他彻底的改变了之前那般颓然的生活。
犹记得那日如同往常一样,因为没人光顾是而小医馆很早便关了门,沈灼华也早早的回了后院厢房里歇息着,只是尚未躺下。
忽得只听前面敲门声犹如惊雷骤起,几乎没将那两块上好的榆木门板给敲坏了。
开了门一看,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厮抬了个面上蒙纱瞧不见容颜的妇人进来,那妇人只前胸尚在微弱的起伏,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那俩小厮将那妇人抬入了里屋,便扔了两锭白银在柜台之上,转身就自顾自地去堂中坐定,言谈之间似乎全然不管那妇人的死活,只是为了完成个差事一般。
沈灼华向来便是个喜好猎奇之人,当下便也不将那俩小厮的无礼放在心上,转身便进了里屋,去查看那妇人的症状。
自打他们一进屋他便注意到了,所经之地便流了一路略有些腥臭味道的黑血,自那脏旧的担架之上流下来的。
果然,就在那妇人的左腰侧处,有一道寸余长已然血肉模糊的伤口,虽不算太长却很深。且似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件捅进去拧转了几番,伤口格外狰狞不说,几乎叫人不忍直视。
但沈灼华那时却是来了兴致,毕竟是游手好闲了许多时日,好不容易送上门来一个能够值得重视的挑战,怎能叫他不摩拳擦掌的亮出看家本领。
只是外边那两个一直呱噪不休的小厮颇令他不快,毕竟议论的只是些大户人家的妻妾争风吃醋的事情,令他全无兴趣。
再说那妇人,已然是命悬一线陷入了昏迷。
自伤口处流出腥臭黑血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捅入腰侧的那把利器之上抹了让人十分痛苦的剧毒之物。
那伤人之人的心思居然这般歹毒,令彼时生性凉薄的沈灼华都不禁心生不忿。
既然那人愈是想狠狠的折磨这妇人,那他便愈要治好她,好好的救回她的性命,叫那歹毒之人不能如愿以偿。
是而他简单的做了番准备,将那妇人麻醉倒了之后,便以一把薄薄的长刀划开了她腰侧的肌肤,分开肌理与经络,将那颗已然因剧毒坏死且还在不断蔓延其他地方的肾,给生生取了出来。
然后以药棉缝合伤口,敷上草药,用纱布蒙上。
中途那俩小厮等得不耐烦了,曾进门来催促过一次。
正好这时沈灼华也听烦了他们二人的喋喋不休,不过略施了些三白草的药粉,便让他们与堂间的冰冷地上睡了整整一宿。
他也以这一宿的功夫,将那毒十分刁钻的解药给研制出来了。
至此那妇人的性命已然保住了,只是人生来便有两颗肾脏方是常理,这妇人如今只余下了这一颗,虽于性命无忧,但往后的日子过得定然要比常人辛苦些。
是而第二天一大清早,那俩小厮腰酸背痛歪着脖子将人抬回去时,他还在于此事上耿耿于怀,没能将那妇人留下来以观后效。
只是后来他这医馆便再也没有那户人家的人出现,他一直都不知那妇人被抬回去之后,究竟还能活多久。
再往后他便搬离了长乐城,来到了这座千里迢迢之外的边境山城。
直到如今,他方才知道当初那位生死悬于一线之间的妇人,竟是这些年做菜绝佳让他赞不绝口的近邻,秦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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