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瘦了很多,及膝的风衣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嘴唇上蓄起了胡须,挡住了面容里的清秀英俊,多了几分历经变迁后的刻骨沧桑。
秦进坐在健身器旁边的长椅上朝楚年招了招手,楚年踩着将将没过鞋跟的积雪走过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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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说出那句要走时,秦进愣了一下,心里浮起一丝隐约的预感;“周赫森他……”
楚年强撑起一个苦涩的笑,眼神里全是暗淡,低声道:“走了……”
秦进无意识的“啊”了一声,仿佛有雪花落在心尖上,冰冷的一触,然后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戏词里唱“成就迟,分别早”,原来就是这般景象,两情再是相悦,终会留下一个人只身独行。
楚年眼睛里没有泪,只剩一片茫茫的空,他翻出一根烟,秦进单手握着打火机,试图帮他点上,但是手指不住地哆嗦着打滑,连按了好多下也没能打出火苗。楚年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几天没见,虚成这样!”
秦进讪讪地收回手,道:“打算去旅行吗?后半辈子就这么漂着?”
楚年摇了摇头,手上转啊转的玩着那支烟,道:“不是旅行,是定居,国外,赫尔辛基,他妈妈出生的地方。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喝醉了,跟我说,等到这边的事儿了结了,就带我去赫尔辛基,看一看他妈妈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秦进只觉鼻腔里酸得发麻,涩着嗓子道:“他都不在了,你还去那儿干什么?楚教,说句不好听的,你得学着自私一点,前半辈子你把心思全砸在周赫森身上,是痴情,是忠贞。现在他都……你还继续按照他的路去过自己的生活,那就是傻。”
楚年低下头,沉默了半晌,道:“我都明白,可是周赫森临终前跟他的发妻办理了离婚手续,将他名下的财产都留给了我,在他的自书遗嘱里,我是指定唯一继承人。”
秦进猛地吸了口气,楚年抬手抹了把脸,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虽说是遗产,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了,周赫森的发妻跟周潭联手,早就已经架空了他,可那些为数不多的东西里,偏偏有一栋位于赫尔辛基的房产。你知道我看到那张房产证明时,是怎样的心情吗?我甚至想跟着他去,追到地底下,追到奈何桥边,问他一句,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楚年张开手掌捂住脸,拼命稳住即将决堤的情绪,低声道:“我恨过他,但更多的时候我爱他。”
秦进心里酸得发疼,偏偏没办法哭出来,他把食指关节送进嘴里狠狠的咬,破皮见血,味道腥甜。
楚年继续道:“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再也不能掌控周家的局,就派人把我关了起来,24小时盯着我,不给外人任何一点伤害我的机会。他不许我去他见最后一面,甚至不告诉他葬在哪里,却替我安排好了所有退路。他在赫尔辛基备好了房产,让他的亲信护送我去那里,用我的名字在当地的银行账户里存好了钱,秦进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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