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气息与触感,令凌琛陡然清醒过来!他是何等机敏警觉的人,明白不妥亦不会贸然睁眼,只身体微动,立时被那人搂得更紧。凌琛虚撩眼帘,虽然室中只惟一星幽幽烛光,他却依旧自长睫下瞧清了尹寒松忧急焦灼的面容。
他轻轻地嘘一口气,半睁眼睛,声音喑哑地道:“我没事……”抽回手臂,挣扎着要从尹寒松双臂中脱出来,却哪里挣得动?他心中一惊,抬眸看向张臂将自己越拥越紧,痴痴望着自己的尹寒松,目光微闪,低声道:“点烛……我要喝水。”
他声音轻软,带着疲弱的倦意,尹寒松听得心中一颤,下意识应道:“噢。”正要动作,忽然又定定地看住了凌琛,在重沉沉的夜色中凄然道:“王爷,我只要一放手,是不是……这一生只得一次的梦……就要醒了?”
凌琛见他识破自己缓兵之计,并未气恼发怒,见房中一灯如豆,微光照在两人身上,便缓缓伸手,搭上他箍着自己的右臂。尹寒松心中一荡,便见凌琛一只宽大的寝衣袖子滑落下来,在幽幽光晕中露出瘦伶伶的一段手臂,青白肌肤间斑驳细碎红痕密密麻麻,覆在骨节变形的手腕上,宽宽的一圈,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受刑时的惨状。尹寒松看着面前那只伤痕遍布的手臂,声音微颤,道:“王爷……你……”
凌琛扫他一眼,淡漠道:“此人给我留一世伤残,给他自己留了一世的执念折磨。”尹寒松全身一凛,已听凌琛冷幽幽续道:“现下……便是在我的噩梦中,他也是个执念的恶鬼。”他手臂抵着尹寒松胸膛,冷冷道:“他确实想要拖着我一同下地狱,可是他不懂得:就算到了九幽地狱,千重刀山血海磨捱,我也跟他……毫无关系。”
他说的这些往事,本就是尹寒松百思而不得的。如今一朝听闻,自然心惊。且尹寒松亦是悟性极佳的聪明人,如何听不明白凌琛话中深意?又听着他的语气冰冷镇定,带着洞彻一切的冷漠通透,只觉方才因拥他入怀而激起的满腔相思绮念,已化作万丈冰凌。颤声道:“王爷……我怎会伤你害你……”凌琛轻柔地道:“嗯。”轻轻挣脱他的手臂。
尹寒松默然一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王爷,我求你一件事。”凌琛一惊,便听他道:“这七日的法事,让我替你跪经。”
凌琛一呆,心道替祀之人,不是自家亲人,便是庙中替身的和尚道士,从没听说过寻外人相替的。尹寒松看他神情,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低声道:“这便是我求王爷的事情:我做出今夜之事,今生不能再见王爷。那便求王爷度我出家为道,替王爷修行。”
凌琛怔住,半晌,道:“你怎么……”尹寒松看定了他,低声道:“王爷,今天下午,我师父曾为王爷论过天下命数。”说着,便将衡冲真人所说的话,逐字逐句地转述了一遍。
凌琛比尹寒松渊博得多,因此了悟更多,越听越是心惊,这番话正与他所忧之事暗合!待听得“而况万乘之主,身劳于国,而智尽于事”一句时,冲口而出,叫道:“不,不可能!古来多少帝王,哪一个断情绝意了的?”可是立时想到自己几年来的命途多舛,父母惨死,情人几度分离。又想起独孤敬烈自令周至德送来燕王令后,便再无消息,自己百般思虑,四方军报探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无声无息地便消失了踪迹。这等茫无头绪,便如方才噩梦中的浓雾一般。自己的病一半也是因此而起,果然是“伤在心不在身”。他浑身颤抖,盯着尹寒松,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尹寒松看着他,问道:“王爷,这样的天道命数之说,你可相信?”凌琛哑声道:“我……我……”只觉大道茫茫,天数难寻;又觉心中空荡荡一片,身上软软得,竟再无一丝力气前行。
尹寒松看他脸色灰败,忽地张开双臂,重又拥住了他,低声道:“王爷,你方才说到执念。执念入魔伤人,但若执念修道呢……”
凌琛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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