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望吗?”
时一然停顿了很久,才回:“是肝癌晚期,医生说熬不过今年。”
孟修斯抽冷气。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想了想,孟修斯还是不得不这么去安慰,他知道时一然比他更清楚,他要做的是什么。
时一然叹气,孟修斯听着像个老人在叹气。
“有没有觉得,人生很苦?”他问。
“嗯,很苦。”时一然答。
“对,这时候很苦,最亲的人快要离去,真是苦得肝都化了。”孟修斯慢慢道。
时一然笑。
“我姐姐出车祸死的时候,我也觉得人生特别特别苦!我是我姐姐带大的!”
时一然听他说。
“天都塌下来了,总觉得若没这个人了,地球都不会转了似的。”
“大半年时间都在做关于姐姐的梦,从小时候到长大,连她某一次牵着我掉到沟里的这种事都重现在梦里,特别清楚。”
“想起她就哭,那时候在念书,实验做着做着,眼泪就掉到仪器上,刷的冒烟,短路。老师很生气,却也知道我的情况,没说我。”
“世界都是灰的,以为以后就会一直这样了。可是时间慢慢就证明了,姐姐不在了,我也好好的,没缺胳臂没缺腿,研究生博士留校任教,参加工作,什么事都很顺利。”
“可是,我没忘记她,我不可能忘记我姐姐。她活在我的心里,我死了,她才会真正的死去。”
孟修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说这种煽情话的功力。他想起孟姠,心中柔软的痛着。他告诉时一然:“你今后也会这样,想起你的妈妈,心中就会柔软的痛一下。”
时一然始终安静的听着,不插话。等他说完了,才道:“如果你很想你姐姐的时候怎么办?”
“拼命的学习工作。”孟修斯答。
时一然想,将来他也会是那样的。
“谢谢你。”他又道。
孟修斯这回没拒绝了,回他:“不用谢。”
时一然又沉默,害的孟修斯以为断线了,对着电话“喂喂喂”,时一然才咬着牙开口:“老师,你是个好人!”他其实想说:“我没忘记那个晚上的。”实际上,他挺在意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时的放纵,只为了借取片刻的温暖和心安。隔天发现孟修斯是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师,他又忐忑又害怕,无奈之下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以为孟修斯是那种私生活糜烂的人,因为看上去就很像,是不会把这种一夜情放在心上的。
孟修斯恼火:“不要老说我好人,现在好人是贬义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时一然解释:“我说真的!”
孟修斯想到汪竹青的提议,试探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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