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想了想,又说:“我带她去医院看你吧!”他都没提看苏长琴,他觉得在苏长琴心里,刘喜或许就是一个记录耻辱的存在,她不爱她。
“现在要不要叫她过来跟你说会儿话?”苏安又补充。
那头的刘满却拒绝了:“算了算了,不说了。”拒绝完又叹气。“就让刘喜待你那边吧。医院里乱的很!”怕也是不想让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
苏安转头望着坐在地板上跟沈小冬玩跳棋的刘喜,小小的一团,却有种不属于她那种年纪的懂事和成熟。他轻轻叹气,说:“那好吧。”
这个电话完毕,他给父亲苏瀚海打电话,问爷爷苏东坤的情况。
“没什么大事,就是手划拉一道口子,心脏病犯了。老毛病了。”
苏安的父亲苏瀚海是那种天天在实验室度日的书呆子教授,对于很多人情世故并不大通。就算是自己父亲因为妹妹的事情进了医院,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跟苏安说起时,很平常的语气。
苏安喜欢父亲的这种态度,天塌下来不动于色,虽然他知道苏瀚海并不是不动于色,而是不懂人色。不过他听到他那么说,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小冬哥哥,你走错了,你要这么走还有这么走,才能赢我啊!”一旁的刘喜忽然从低山爬起,弯着腰大声的教导沈小冬。
沈小冬趴在地上“呵呵呵”的笑,很谦虚的点头道:“嗯,你说的对!”说完了,照着刘喜说的移动玻璃弹珠,移好后还仰头询问他的小老师:“这样,对吗?”
他对刘喜很有耐心,完全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好像没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上帮他考虑他的将来和以后,苏东坤没有,他也没有,如果何嘉越知道真相,他也不可能有。苏安对着电话叹气,苏瀚海问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觉得今年这个春节过得可真是不同寻常。”苏安跟父亲感叹。
苏瀚海居然笑,像看透一切的智者。
“万物发展遵循因果,有之前的因,必然会有现在的果。有些事情躲不过,那就接受吧。也只有你大姑看不清这些东西。人若太坚持,便成固执。固执害人。”
苏安想不通父亲一个做理工科学研究的,居然也能说出这般文绉绉的道理。
“那爷爷呢?当初是不是也是犯了固执的错?”苏安想起爷爷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人可以有坚持,但不能太固执,苏东坤曾经这样教育他。
“或许吧!”苏瀚海笑笑。
苏安没了话,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闭目。耳边是沈小冬和刘喜轻微的玩闹声,以及窗外从很远处传来的不间断的锣鼓声和鞭炮声,还有楼下声音很大的电视声。春节啊,亲人团聚的节日。
那一年也是春节,一直在欧洲念书的大姑回家过年,初五晚上,家里人都外出了,只剩下他,爷爷还有大姑。大姑和爷爷在房间里大声的吵,所有的一切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从露出一线光的狭隘门缝里看到,爷爷打了大姑一巴掌,漂亮的大姑哭得撕心裂肺的,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骂:“苏东坤,你不是人!”
从来没见过儿女这样骂自己的父亲的。后来他问母亲李虹:“大姑是我们的亲大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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