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伞,我抱你。”何春生在他耳边这么说。
“不行。”焦誓坚决地说。
“为什么?你会摔倒的。”何春生有些不耐烦,“听我的。”
“不行,太丢人了!”焦誓说完后,瞪着何春生。
少年们在雨夜的山坡上,一把小伞下对视着。何春生在微弱的天色下捕捉到了焦誓燃着一簇火苗的黑眼睛。心里焦躁而又疼痛,无名的火快要把他烧化了。他只能紧紧把他圈在怀里,圈得越紧,心里才越好过。
“何春生。”焦誓的声音小,却那么清晰,“何春生,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何春生说,“让我抱着你,好吗?”
焦誓的眼睛里涌上了一些水汽,孤独的少年正在颤抖地抱着他。少年从来不曾这么示弱地说话。
雨打湿了少年们的裤子和衣角,他们相拥着,经过一座小桥,进入了所谓的新楼。
那不是什么新的楼,和他们村其他的宅子一样破败。只是相对于别的宅子来说,这座土楼似乎是建国以后才夯的,所以被叫做新楼。何春生的爸爸曾经说过,这座楼是村里建筑质量最差的,因为夯土楼的古法已经失传,他们年轻时凭着一些老人的指点建起了这座楼,可是夯出来的土究竟没有先人们那么结实,这楼不过三四十年,都已经有裂纹了。外村主宅已经接近两百年了,从没一点裂缝。
在进入新楼的屋檐下后,何春生收了伞,在黑暗中牵起焦誓的手,焦誓愣了愣,随即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灼伤一般,缩了起来。
何春生却不让他的手离开,紧紧地拉着,焦誓又觉得心脏蹦了起来,堵住了咽喉——几个小时前,他牵起陈倩的手,只是觉得愉快,并未有这种令人窒息的异常。
可是何春生如果不牵着他,在这么黑的地方,这么窄的走廊上,他很可能找不到路。
到处都是黑的,只能看见一些影子,焦誓被何春生牵着,晕头转向地绕过了一些走廊,来到何春生的房间门口。何春生终于松开了焦誓的手,把伞放在一边,用钥匙开了铜锁。
那是古旧的钥匙,古旧的锁。何春生推开房门,稍微有些霉的气味从屋里传来。何春生点燃了火柴,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屋子。这是间没有窗的屋子,屋顶是斜的,上边有两块玻璃瓦片,地上躺着一捆蓝底白花的布。靠着墙是一张黑色的床,罩着一顶老式蚊帐。
床上放着一个草枕和一床被子。
“衣服脱了。”火柴快燃尽时,何春生这么说。
“啊?”
“你衣服全都湿了,快脱了,免得感冒。”何春生的样子在熄灭的火光里消失,留在焦誓视网膜里是他那张好看的、冷冰冰的,但稚气未脱的脸。
“不用了吧?没有很湿。”焦誓用手摸了摸身上,一半的衣服和短裤全都湿透了,连内裤都是湿的。
“你会弄湿床。”何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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