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姑娘的夫人一定是觉得我等可怜了……”捋捋齐肩的胡子,长者眼下的皱纹凹得更深,“这天下觉得我等可怜的人虽不多,也绝不少,这掰着手指头对半数数,老夫也不好偏袒谁,所以老夫就只能与贵人据实说了……这天下说我等可怜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人上人,如皇亲如世家,端的是不识烟火气,另一类是人下人,如百工如伶官,端的是不受累。这民以食为天,要折腾吃食可离不开火,所以我们这些砍柴的从不觉自己轻贱。往大里说,砍柴不是和种田一样么,端的是靠天吃饭……近些年风调雨顺,明相管得租子也不重,储将军边守的好,国主也勤勉……日子过得好着嘞!虽比不得那些大户富贵,但图个安乐。”
“是吗?”储良玉放姚怀远到长者眼前,“夫人对这位大爷的答复可是满意?”
“嗯……”抿唇望着储良玉,姚怀远颊上泛起薄红,是她武断了。她不该单依一双鞋,便去论一人可怜。
“嘻……”亲昵地揽住姚怀远,储良玉转头笑问道,“刚才唐突老丈了。恕后生无礼,敢问老丈为何十月还穿着草鞋?莫不是家中无妇,亦或手上缺银两?”
“嗨!贵人多虑了!我等不过是忧心中途下雨才穿着草鞋赶路。这才十月天么,干活起来,还是热得紧啊!哈哈哈!”青年尴尬地一边挠头,一边与储良玉解释。
储良玉闻声即大笑着拱手朝诸樵夫谢过,纵马返回。
第20章第二十章
“如何?那些樵夫果然不可怜吧?”早知那些樵夫穿草鞋的缘由,储良玉端着一副卖弄地模样与姚怀远咬耳朵。
“陛下真是高见。”没忘记之前身后人与她的称呼,姚怀远戏谑道,“只是微臣不知陛下方才那个‘夫人’该做何解?”
“孤迎你入宫可好?”储良玉紧紧地贴着身前人的后背,喃喃道,“即是储将军的棺椁将要如皇陵,那孤以为,孤再娶个右相,也不足挂齿……说不定,百年之后,还是美谈。”
“陛下竟是这般想的?”没参透身后人的心思,姚怀远挑眉道,“方才与陛下打的那个赌……”
“即是夫人赢了,便是夫人说了算……”低笑了两声,储良玉眉飞色舞道,“夫人无论问何物,孤都会据实答之……”
“陛下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日涨。”低眉撇去身后人言辞中的散漫,姚怀远正色道,“微臣有一事想问陛下……敢问陛下究竟是陛下,还是将军?”
“那便要看夫人是喜欢将军还是喜欢陛下了。”依在姚怀远耳边轻叹一声,储良玉似是而非道,“寻到夫人,孤当真废了太多气力。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孤也不知该如何说与卿听。若是卿有意,改日孤设座于祈殿,邀卿前来可好?”
“嗯……”姚怀远闻言微愣,储良玉却是已然驱马到了城门口。
巍然屹立的城门将整个管道劈成两段。里面那段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外面那段门可罗雀荒凉萧瑟。
“阿远,入了这道门便是君臣了。”
凑到姚怀远眼前与她落下一吻,储良玉低笑道:“真不忍心将你丢在此处……”
“良玉阿姊?”终是确定了眼前人身份,姚怀远喉头一哽,却见储良玉伸指“嘘”了一声。
“明卿不要多言,且听孤说。”停马在城门口,储良玉斜目扫过沿途千余桂枝,“虽孤侥幸从祈山归来,却仍为抓到黑手。含王口紧,明鸢权重……孤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昌王。”径直与储良玉拆穿谜底,姚怀远道,“那日在崖山指示的人是昌王。”
“昌王不是死了么?”储良玉眸中闪过阴沉,“上月,昌王的尸身才刚刚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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