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接信的指尖都发红起来。
看她红着一张小脸,有些不敢相信般的接过自己手里的信笺,秦氏忍不住笑叹一声:“好了好了,莫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快些回去看去吧。”
长宁脸上笑容压也压不来,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将信笺收进袖中,故作落落大方道:“那儿媳告退。”
看着说罢便忍不住雀跃快步离去的背影,秦氏脸上笑容带上了几分感慨,这对小儿女相互都未见过便远远分开,与东胡这一战也不知要战多久,虽心中每日都在安慰自己儿子武艺高强,必回平安归来,可刀剑无眼,战场无情,不到最后凯旋,谁又知道结局如何呢?她慢慢叹出一口气,想到长宁今日如娇花般的笑颜,觉得若是事情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对六娘也好,毕竟虽过了门,但并未圆房,按照舒家的家世,便是再嫁,只怕也会寻个不错的……想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拿出一串佛珠念诵着,祈求上苍护佑砚郎平安归来,与六娘和和美美的,儿孙绕膝,她这辈子便也觉得足够了。
长宁回到院中,便将人都打发出去,慢慢从袖中拿出微微有些褶皱的信笺,用手抚平,盯着看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犹如做最精细的活计一般,一点一点拆开素白的封纸。
心儿越跳越急,指尖带着几分退缩,仿佛里面薄薄的信纸犹如什么碰了就丢不掉的东西一般,心向往之却又不敢触碰。
窗外吹进轻柔的春风,带着淡淡的花香,长宁将信纸从中缓缓抽出,纸张轻薄,却在手中重若千斤,带着一些羞怯的紧张和期待,长宁轻轻将对折的信纸打开,见到上面快有多半张纸的内容长度,唇角忍不住翘起,心中的期待瞬间就被满足了。
“吾妻六娘如唔:自离家至今已半月有余,每忆当日离家之状,心中皆是惭愧不安。初婚前三四月,本应常陪身侧,免你初到生地惊惶难安。然今日却只能手书笔墨与你言之,此愧甚深。六娘刚过及笄便嫁我为妻,我却有失双慈所托,未承为婿之责,累双慈挂念忧心实属不该。我已与母亲信书,允你百日新期过后便回岳家常住,母亲向来豁达开明,应会应允。离家日久,归期难定,心中挂念甚多,六娘占其重,若知六娘安好,吾心安矣……”
长宁将手中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字都看上很久,眼神专注,长睫微微闪动,仿若想要透过这封书信看到写信那人的身影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信纸上的字迹也渐渐有些看不清了,可是长宁脑中却清晰的记着这封书信的每个字的排列,每读一遍,心中便动容一分,虽然这封信与写给家里那封信中表达让自己回舒家常驻的意思一样,但却比那封家信,更让她读出了陆砚心中对她的愧疚。
长宁长长吐出一口气,听着窗外嫩叶被吹动的声音,新婚这么久一直存于心中的那股委屈埋怨终于让这封信上的字字句句,仿佛风儿一般彻底吹散了。
第二日,长宁醒的很早,但却没有唤人来服侍自己起身,她在陆家第一次像是重回舒家般的赖了会床,才慢吞吞的起身,看着外面刚刚微亮的天色,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咬唇一笑,唤道:“阿珍,你去把我箱子里那些适合给郎君做衣服鞋袜的布料都拿来。”
阿珍见长宁今日不似往常那般没精打采,也知是昨日那封书信缘由,便笑着应了声,上前伺候她起床更衣洗漱。
刚收拾好,阿珍正准备拿钥匙与银巧一起去挑选料子,听到有人传报道:“玉成来向六娘子问安了。”
长宁闻言,立刻道:“让他到正堂,我现在过去。”
玉成见长宁过来,上前行礼,长宁心中记挂着别的事,挥挥手道:“起来吧,以后咱们院中不必这样多礼,怕是三郎也不曾让你这般见着他就行礼罢。”
玉成一愣,只觉得长宁今日与前几次有些不同,但又不敢深想,只能老老实实应道:“三郎君确实不曾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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