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与泪水一并混合交杂,他嘶声说:“不要打我,求求你,妈妈,不要打童童!”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一波发作终于结束,他慢慢的昏睡过去了。
楚歌抽出早已痛到麻木的食指,看到其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他想要离开,将将站起身来,却察觉到一股阻力,低下头去,原来是谢童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楚歌想要伸手掰开,无奈谢童却捏的太紧,一时无法,只能坐在床边。
清冷的月色从窗外洒入,给万物都镀上一层银色光辉,此时的静谧和谐,与方才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楚歌默不作声望着,忽而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呢喃,来自于昏睡的谢童口中,并不是十分清晰。
他低下头去,终于听清了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刹那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殷叔叔,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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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楚歌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度过的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谢童终于从昏睡中恢复意识,却依旧处在致幻剂带来的痛苦中。
短暂的清醒里,他颤抖而又期冀的望着楚歌,一字一字的请求着,不要把他放弃。
少年人喊着殷叔叔,几乎是哽咽的抓住人的手,哆哆嗦嗦着,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谢童颤声说,当他不清醒时,说出来的任何话都可以当风给过滤掉,他不想死,他只想活下来,煎熬而又折磨的活下来。
他祈求楚歌,无视他的软弱与怯懦,强硬的逼着他活下来。
一个人究竟能被折磨到什么程度呢?
发作时,无时无刻的痛楚,发誓着,赌咒着,怨愤着,嘶声咒骂,问为什么还不让他去死,每一次从那种混沌而无意识的状态中醒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殷叔叔……”谢童小声说,“你会讨厌我吗?”
他像是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很多次的清醒过来后,都会重复这一个问题。
楚歌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只要你熬过来,我就喜欢你。”
谢童眼瞳漆黑,凝视着人的时候,像两颗无光的黑曜石。他慢慢的思索着,想了许久,才磕磕碰碰的组织出一段话:“我有一点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但我想活下来,殷叔叔,你会救我的吗?”
楚歌说:“乖,你一定可以熬下来。”
没日没夜的发作里,谢童都会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就好像这样可以汲取一点点力量。
楚歌看着他苍白消瘦的面颊,有些微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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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决心,意志,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后来,楚歌发现,谢童发作的间隔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变到一天,再慢慢变到几天,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当楚歌看到谢童眼神终于清明,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都有种落泪的冲动。
仿佛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被拿去了,搬开了沉重的大山,身体可以轻松起来。
他带谢童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当结果出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各项指标都偏弱,昭示着谢童眼下的虚弱,可终究是熬过来了。
那么需要的,就是静养与恢复了,比先前的戒断来说,不知道容易到了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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