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马车停在了青年身旁,车帘微掀,露出一张笑若春风的清丽容颜:“这么晚了,是刚从宫里出来?”
“是,余薇姐。”看见来人,古远泽的目光软了软,关切道:“你现在身体不同以往,出门怎么不见萧大人陪着?”
易从舟看了眼平坦的小腹,无奈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要说惊世骇俗第一人,确实当属当今的刑部尚书易从舟,女子之身登上高位。然而这于她来说算不上什么惊奇,真正令人八卦的,却是这位第一才女的婚事。
提起萧临深,人人都要道一句痴情,可惜他苦追十年,最终还是没能求得佳人同意。
虽然佳人如今已怀了他的孩子。
“之前有些不舒服,他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说要进宫去请骆天问来给我看看。”
宁王登极之后,诏君未期入宫为太医,可惜怪医十分任性,就是不肯,逼得极了,她就把自家半个师兄的骆天问推了上去顶数。
如今她现在云游四方,也不知道行踪如何了。
听出易从舟话语中的嫌弃,古远泽在心里暗暗同情了一下萧临深,可没一会儿,这种同情便成了自嘲。
不论如何,萧临深也算是得偿所愿,陪在了易从舟的身侧——而他身边,却再没有想要的那个影子。
她说,相信她。
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的噩耗。
若非沈啸之死,瑜州的叛乱还没有那么快平定,结局亦是未定,可如果这要用她的命来换,他宁可同她一道死了,也不必一个人留在世上,受相思之苦。
易从舟下了马车,替他拂去肩上的雪花,温声道:“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祖母先前还念叨你,今晚去侯府用膳罢。”
古远泽笑了笑,低声道:“不必了,府里还有些事要忙。”
她又怎么猜不到古远泽的抗拒,叶暇的噩耗传来,他也险些跟着走了,骆天问好不容易给他调理治疗得差不多,结果又突然爆发,险些没把他气死,又不能弃之不顾,只能咬着牙险险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病好之后,他对和叶暇相关的人、事、物,似乎都疏远了许多。
似乎不碰、不看、不关心,就能麻痹自己。
易从舟也不勉强,她为他整了整衣领,正色道:“泽弟,好好保重,暇儿……也不希望,看你现在这么冷冷清清的样子。”
古远泽顿了顿,说了一声“好”。
注视着马车远去,他回头接了侍从手里的伞,淡淡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再走一会儿。”
“可是……王爷——”侍从看到他的目光,忙噤了声:“是,王爷。”
以他现在的功力,即使只知道一些浅显的手脚功夫,也足以自保了。
日色渐殁,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古远泽撑着伞,行过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茶楼门前挂上了崭新的灯笼,红彤彤的耀眼,说书先生语气铿锵,内容依稀是他少年时的听到的精彩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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