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给我的资料全部是关于如何催眠的和治疗失眠多梦的,我把它推一边,问:“李主任,请问来您这里咨询的,像我这种情况的人多吗?我这个情况该如何调节呢?”
你先看嘛,他提起电话,一分钟,刚才的女孩又进来了,李主任和他叽叽咕咕说几句,女孩又出去,不一会,女孩再次回来,李主任对女孩说下个月要到北京开会,要写论文什么的,一会儿女孩又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我坐在那里,眼巴巴的,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看病的吗?难道是,他们担心前来就诊的病人对医生不利?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那个李主任总共有没有和我说到一分钟话,只记得在那期间,他和那位女护士交头接耳了不下五次,他叫我上二楼填一份心理测试题,我去了,填了,拿到答卷给他看,他看完之后给我开药,叫我去买单。我很疑惑:“这个需要吃药吗?吃药能好吗?“
“配合药物疗法,效果更理想,去吧,去收银台交钱,还有,我这里还有有一份资料,等你吃完这个疗程的药回来,我再给你看,到时做进一步治疗。”他翻开蓝色文件夹,指一指他所说的所谓的还有一份资料,露一个角,迅速盖上,神秘的。
我来到收银台,收银员告诉我三百四十二元一个疗程,我惊呼:“诶,刚才医生说药费大概五百,难道是他漏开了药?请您把方子给我,我再去问问医生。”收银员把单子扔出窗口,我拿过来,转身,直接向着大门,向着医院大门,在门口把方子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要接受他的治疗,我还不如去买点安眠药,这样更加简单干脆。我抬一抬背包的肩带,走了,比来时更加精神,那份精神不是医师赐予,而是自己的内心。
其实,我有关注李银河老师的相关社论,也越来越关注媒体或者文学上与之相关的资料,出现像我这样的情况,到底是生理基因中雌性激素过剩?是生理遗传?还是早年因缺少父爱而产生的恋父情结?……我不太清楚,希望从咨询师这里获得详细的剖析,但是很显然,这位老医生对这方面的知识也十分匮乏。
抛开碟片画面的干扰,我知道,我改不了了,我想他,我想的是他而不是她,这点念想,我改不掉了,如同鲤鱼身上的那根毒筋,拔不掉,抽不掉,除非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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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八年。
练煜,按照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理论,个体成长发展的内在力量是动机。而动机是由多种不同性质的需要所组成,各种需要之间,有先后顺序与高低层次之分,由低到高,它们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每一层次的需要与满足,将决定个体人格发展的境界或程度。
其中,生理上的需要是人们最原始、最基本的需要,如空气、水、吃饭、穿衣、性欲、住宅、医疗等等。如果得不到满足,人类的生存就成了问题。这就是说,它们是最强烈的不可避免的最底层的需要,也是推动人们行动的强大动力。练煜,爱上你的这些年,我是真的饿了,一直很饿很饿。饿得浑浑噩噩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也许这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应该承受的孤寂。因为,自然界里绝大部分的生息都是起于繁衍,落于繁衍,而我们的生息看起来只是起于欲,止于欲,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很容易被你们认为是自私的,是狭隘的,甚至是肮脏的。
当然,这些你不会理解,你也不愿意去了解,而我,只是一知半解,照本宣科。本来,爱,不需要这些,不需要说教,不需要歇斯底里,甚至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够。练煜,认识你之后,我撩拨不开那根色欲的心弦,我试图不要对你有任何非的分之想,但是不行,最终,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脑子似乎逐渐的变成了一个炼炉,没有炼出自救的丹药,却搅和得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很困惑,困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在你身上,我挣扎过,拼命的挣扎,奋力的挣脱,却总也挣脱不出来。过去的一切,不管是你误导了我,还是我误读了你,从今天起,我不想再自怨自艾下去,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下去。
曾经,你两次说我变态,我无话,因为我宁愿听你一个人多遍说我变态,也不愿听第二个人说我一次变态。然而今天,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变态,那种变态,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你,而是因为我爱得那么执着,爱得那么倔强,爱得罔顾了你的感受,爱得丢弃了我的尊严。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你也没有义务给予我什么,所以,今天过后,我要是再给你打一个电话,再给你发一条信息,我就是孙子,我就是狗娘养的,是孬种,是怂人。关于你的记忆,包括你对我的好,包括你对我的坏,包括我抠不掉忘不掉的你的一三六的手机号码,从今天起,我都会将它们摔在地上,让它们变成粉碎,变成渣滓,让它们灰飞烟灭,如同刚才你枕边那把几分钟前还完好无损的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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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八年。
“对不起,我不喜欢。”我当时打字很慢很慢,象蜗牛,还很多错字。
“为什么?”她打字比较快。
“我是同志,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的是和我一样的男人,中年男人。”在一口气写完些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掉在地板上,掉在办公桌面,掉在键盘上。要知道,那需要很大的勇气,比我在黄江面对面的向练煜表白更加需要勇气。因为,我不明白对方知道真相之后会作何反应,相隔那么远,她伤心了,她哭了,她想不开了,我都看不到。
“为什么不早说?”看来她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强很多。
“家里当时的实际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她的个性你也最清楚,母亲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应该知道,为人子女,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是义务,我们都应该履行的义务。”隔了很久,写下一段,点击发送,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待,相隔两地,我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还在不停的往下掉,连带一条长长的鼻涕。
“你找吧,慢慢找,找一个爱你的,值得托付的,贫富不是最重要的考量标准。”“那……,全儿呢,全儿怎么办?”“我来抚养,到时如果可以,让他两头走。”“哦……,你呢?”“不用管我,只要你找到了,确定了,我们就把手续办了,没确定之前,日子照过,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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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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