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老妪为纸人贴过梅花妆,便赶去邻镇探望孙女了,她怕纸人寂寞,今日寅时匆匆往回赶,又买了纸人爱吃的肉包子,未料想,竟有两个匪徒闯了进来,纸人身上更是不知为何染上了血液。
未待沈、许两人出言,纸人松开了抱着老妪的双手,转而扯着老妪的衣袂,娇嗔道:“婆婆,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并非恶人。”
老妪看护纸人已有数十年,这数十年间,纸人从未请过甚么客人来,这俩人莫非有甚么特别的?
这屋中放置着两口棺材,于活人而言,棺材应当是不详之物才是,眼前这藕色衣衫的公子非但不怕,还气定神闲地靠在楠木棺材上头,含笑地望着她,那锦衣少年倒是面色惨白,双手不知为何缠着两片衣袂。且现下天色堪堪擦亮,俩人是何时来的?难不成是在此处同两口棺材过了一夜?
老妪警惕地将沈、许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凑到纸人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他们既是你的客人,你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的?”
纸人无暇细细讲来,赶忙解释道:“那许公子受了伤,我是为了帮他包扎伤口才不慎沾上的。”
怪不得那锦衣少年双手缠着衣袂,老妪亦知晓纸人心思单纯,断然不会撒谎欺骗于她,方放软了语气对沈、许俩人道:“是老身失礼了。”
沈已墨本以为纸人所提到过的婆婆应当也是只纸人,适才他听闻纸人唤老妪“婆婆”,略略吃了一惊,一面思忖着这老妪与纸人有何干系,一面暗暗地观察着老妪,是以,他一直都未出声,闻言,才笑吟吟地道:“是我等叨扰了才是。”
许初然方才说罢“因为你不过是只纸人,而非活人。”便缩回了墙角,见老妪突然出现,又这般护着纸人,他觉着怪异非常,指着纸人,对老妪道:“她乃是一只纸人,你这般护着她做甚么?你不觉着她极是可怖么?”
老妪闻言,冷笑着道:“老身不觉得她有何可怖的,倒是公子你自以为是活人,便高她一等么?”
许初然理直气壮地道:“我并未觉得自己比她高上一等,但她确确实实是一只纸人,纸人不就是祭奠所用之物么?她却会动会言,难道不可怖么?”
纸人从老妪手中的纸袋子中取了一只肉包,她指尖拈着热气腾腾的肉包,方要一口咬下,听闻许初然的一番言语,登时没了吃肉包子的兴致,委屈地望着老妪,道:“我可怖么?”
老妪摇首道:“你半点不可怖······”
她停顿了下,又夸赞道:“梅花妆极衬你,早该贴上才是。”
纸人爱俏,听得老妪夸赞,面上的委屈尽数褪去,抬手将肉包子送入了口中,肉包子一入口,便自她的后脑勺落了下去,肉包子击打在地,破了个口子,油腻的肉汁淌了出来,四处漫延开去。
因现下无人出声,这屋子里头静得厉害,肉包子坠地之声极是扎耳,重重地打在了在场的三人以及一纸人耳畔。
老妪是见惯了此的,并无旁的反应,反是又递给纸人一个肉包子,道:“阿娆,你还要再吃一个么?”
沈已墨则嘴角含笑,闻着肉香气道:“这肉包子闻着着实不错。”
而许初然却指着纸人道:“活人才须得用食,纸人吃肉包子作甚么,不是平白浪费了么?”
老妪冷笑一声:“浪费便浪费了,与你有何干系?”
纸人接过肉包子,却是不吃,反倒走到许初然面前,将肉包子递与了他,讨好地道:“你要吃一个么?”
见许初然不答话,纸人硬生生地将热乎乎的肉包子塞到他手中,而后又退到了老妪身旁。
这肉包子烫得很,几乎要将许初然手指与掌心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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