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猛地一沉,然后,偷偷嘟囔一句:“他真棒。”
当时,沈知衡想,如果自己不在场,秦覃会直接硬了吧。仅仅因为陈家桦笑了,秦覃就成了一口漩涡,是要把电影里的人生吞活剥的,又突然停止,仿佛打定主意——先溺死再吃掉。
沈知衡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不是得不到好的,而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二元一次方程,最简单,但也最可怕。解开以后,那个X,不是你,就真的不是你了。
沈知衡清楚,秦覃是张一次性答题卡,涂了就涂了,选了A了就是选了A。哪怕“沈知衡”才是正确答案,秦覃也不会改。如果,非要拿橡皮去擦,这张纸也同时废掉了。
《针对陈家桦的相貌演技以及捏造人设的情感倾向性研究》写过百万字,也是一纸徒劳。只要秦覃,觉得陈家桦好,陈家桦就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好。而他沈知衡再好,也仅仅是,橱窗里的人形模特,永远只能安静待着,一旦贪心做了个鬼脸,便会把秦覃,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
沈知衡忠于体面,他不可能丑陋地挽留。然而,他又打骨子里,篆满一壁草书的“嚣张”。生来就是豹子,至死张牙舞爪。他很清楚,“爱秦覃的兄弟”和“爱陈家桦的情敌”,哪一个能留下来,光明正大地对这段感情,说一句:“我不同意。”
34.
兜一大圆西瓜,秦覃回到家时,陈家桦和沈知衡正坐在火锅桌上,一边吃芝心包,一边用粤语聊天。漱洗干净水果刀,秦覃把一半西瓜分了,另一半搁冰箱里冻着。等他终于忙活完,沈知衡仍然时不时,拿粤语和陈家桦搭搭话。
小土狗不乐意了,递给沈知衡一块瓜,竖起狗耳朵尖,打探:“什么时候学会的粤语?”接过西瓜,沈知衡咬一小口,啧道:“真酸。”又扬眉反问:“学一门语言,对我来说很难吗?”
秦覃:“……”陈家桦浅笑,也尝了尝,向客人抱歉地点点头,幽幽道:“不应季,是会有点酸的,沈先生。”客气应下,沈知衡瞟两眼秦覃,心里甚是嫌弃,想:“怎么总惹比自己聪明的。”
晚十点,三送请走了沈知衡,秦覃自告奋勇,要帮陈家桦对台词。从iPad里调出几篇论文,陈家桦揉揉狗头,说:“哥,我得先琢磨琢磨,沈先生给我发的病毒研究资料,都是戏里会涉及到的。今晚就不对台词了。”
狗尾巴翘起来,又垂下去,秦覃狂打嘀咕:“他一个天文学博士,也懂这个么……”有意捉弄小土狗,陈家桦“啊”一声,尾音很长很长:“沈先生说,他上一任男友是哈佛医学院的病毒学家。”沈知衡在英国谈的几任,好像是有个医生来着,秦覃撇嘴心想。
争宠失败的秦贵妃,只好转型艹体贴人设:“那我帮你收拾行李吧。人字拖之类的,听说是要多准备几双。”陈家桦:“好,谢谢哥。”又指指柜子上的小方块,说:“沈先生送了我一个药盒,到非洲能用上的,麻烦哥也收进去吧。”
磨磨后槽牙,小土狗掰开药盒,咂摸里面有:防蚊虫的药,抗痢疾的科泰新和青蒿琥酯片,以及一盒——安全套。秦覃的心态崩了,一炸一炸又一炸,分裂成地狱三头犬。好在小狐狸及时顺毛,软软询问:“哥,后天能麻烦你,载我去机场吗?”
狐狸尾巴卷住秦覃衣角,甩甩甩,连带把“谋杀沈某人”的念头,从秦·刻耳柏洛斯的心神里甩出去。“嗖”一下打回原形,秦覃温柔应好,又念:“家桦,这次程跃会和你一起去。我让他多捎几包点心,你好解馋。”程跃是从秦氏拨过去的助理,上回给陈家桦怼过,安分了许多。
摸量陈家桦下巴,尖尖的,秦覃煞是心疼:得多喂喂。小狐狸笑眯眯地,攥牢秦覃的中指。等兀自省的小土狗,终于发觉“有妖气”时,陈家桦已然含住他的手指,用灵巧的舌头,舔了一遭秦覃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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