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语。
【——要以后大哥不在身边,你又该怎么任性?】
【——以后你我二人,自然是要各自成家立业的。】
【——大哥是不是也是要传宗接代的?】
【——大哥,你回答我啊!】
一声声啸响如潮从脑海残褪而去。
敖陀面上惨白没有血色。
时至如今,他才终于承认。那人从来没给过他一个誓言。
不过是他故意忽视着,做着痴人说梦。
就像身上轻到极致的行李。从没什么东西。
这几百年寄人篱下,他所拥有的,从来不是属于自己的。
无论是物,还是人。
眼望黑水河穷山恶水,流云飞尽,敖陀怔怔立着,满目惘然之色。
他不明白摩昂为什么让他来这么个地方。
没有灵山宝气,也没有秀丽风景,没有夜明珠,也没有琼楼玉宇琉璃宫阙,更没有曾经抚着他头温声细语给他讲故事的那人。
就仿佛是在惩罚着他。惩罚着他的越界,惩罚着他的引诱。
敖陀不是没想过逃走。天大地大,何处都可安家。
只是……
摩昂要是回来找他怎么办?要是见不到他,又该去何处寻他?
那人说好会待他好的,说好会伴在他身边的。他还没成年呢,他还没化蛟呢!大哥那么守信,一定会来的。会来见他一面。
他就这么想着,等着。
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月又一月,等了一年又一年。
春花秋月,霜雪纷涌。
黑水河畔,从来空无一人。
很久以后,敖陀才终于恍惚着想起,对啊,那人成家了。
成家了,过往一切的情深意重就都作废了。
他不要他了。
不会再来了。
敖陀想着,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眸色苍凉,落满了泪。
冷。冷的很。
他蜷缩着身子,打着哆嗦。
却再没人为他添衣。也再无人细语温存。
明明是一条龙,本该翱翔万里。
却偏偏囚困于滩涂浅渊,囚困于一人身上,断爪折翼,狼狈落魄。
你说,可不可笑?
……
那一天,正是春夏之交,黑水河畔却下了场寒意凛冽的虐饕大雪。
风霜刮得生疼。
是真的冷。
“轰隆!”
一年立夏,雷声轰鸣,霹雳滚滚,惊天动地。
立夏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
敖陀咬牙承受着那一道道自重霄九天集凌厉之势翻天而来的渡劫雷击,不顾身上焦色,皱眉哼声着忍过一阵又一阵削骨般的疼痛。
立夏之时,叫他立人。却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
“呜!……”
好疼。
他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因吃痛而不住从嘴角溢出呻/吟。
【——化蛟是你头等大事,我当然会守在你身边。
——大哥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重比五岳。你当我是你呢?】
大哥……大哥……
他挣扎着,默念着,如同默念着所有虚妄的希冀。
只是这念想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加彻骨的疼痛,仿若从内里将软骨敲碎,嘎吱着碾成粉末,将伤口直剌剌刮开,一丝也不剩地裸/露于天地之间。
当初说好伴着他渡劫的那人,如今正身着鲜衣笑语晏晏地揽着自己的娇妻。
不知离苦,不知情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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