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说话的第一个字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血。因那天他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礼物,那是一把尚还沾染着温热血滴的匕首,送他礼物的人告诉他那是血与刀,他仿佛天赋异禀,张口就清清楚楚吐出一个“血”字,随即又说了一个“刀”字。
这段他丝毫不记得是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经历是前代十二生肖中的老鼠官叔度当做笑话讲给他听,说这就是他替自己选择的人生。
他后来也静静想,或许就是如此吧,这两样就是他唯一的倚仗:自己的刀,别人的血。
他真正记忆的初始,是与那群孩子一起被扔进深山里,被关在笼子里,又或者当眼前没有猛兽的时候,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彼此……
太浓墨重彩,是以一下子就写入记忆的刻骨铭心处。
最初那群孩子里有比他大的,也有比他小的,但慢慢比他小的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比他大的活下来的也越来越少。
他却一次次都从危险中逃脱出来。
他至今都还记得那群大人当年兴致勃勃评价过他的那些话。
“怪物中的怪物。”
“天生的刺客。”
“必然能存活到世界毁灭。”
他生长在那样的环境,当然没有是非观念,但是他却会怕孤独,他怕到最后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然后他开始有意识的同伴他们的性命——他慢慢有了那样的实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池冥看在眼里,可池冥并没有说什么。
他的义父池冥是他最亲近的人。
尽管他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义父高兴。
尽管他从未见他高兴过。
其实那群孩子不知道,他幼时所受的折磨要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
池冥用比对待牲口还要严酷的方式在打磨他。
他永远记得在他第一次从同伴互相残杀这“游戏”中第一个走出来,池冥开始教授他武艺时说的话。
“只有成为最强之人,你才有资格在这世上活下去,只有你的实力永远不会背叛你。”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这句话。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他的义父也会为之痛苦以及高兴,是因为“卫君歆”这个名字。
他当年并未欺骗卫飞卿,他借十二生肖之力查得卫君歆所在又偷偷出谷去见她,当真只是怀着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的隐隐的对“真实的池冥”的向往之情,他真的只是想去见一见她。
卫飞卿从他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他娘亲的故事,他亦从卫君歆口中听到更多他所不知的他义父年轻时事。
其实他对卫君歆没什么强烈的感观,有一些好奇,但肯定够不上憎恨这样的情绪。他最后逮着机会刺她那一刀与其说为父报仇,不如说纯粹是厌烦了她每天摆出那样温柔的脸孔看他受折磨。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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