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高兴,后来自己也得病后明白她有抑郁症。但是她对我很好,我读国小的时候被同学骂没有父亲,她知道后就让我退学,亲自在家教导我,衣食均精心。她很有才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只是她从来不教我画画,她只会自己画,现在能记得的只有她画的大片大片的绣球。”
“她曾经告诉我,那是他们认识的地方,她不知道他已有家室,说自年少起喜欢秀丽的日籍少女,热烈追求,直至发现有孕,情况直转其下,曾经的承诺灰飞烟灭,坦诚自己早有妻女,又出大笔金钱让她打掉胎儿。我母亲收了他的钱,其实只是生活所迫,想要抚养小孩,搬离住所,不再联系。”
“五岁时第一次见到父亲,任太太不能再生育,他想要回我这个儿子。我母亲不愿意,却还是眷念这个人,两人恢复联系,自那时起她的精神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爱恋和羞愧碾压着她,除了我,每月打来的钱,和一年见不到一次的男人,她别无他物。我十岁时,她有一次打电话给他,却听见女人的声音,终于崩溃,趁我出门时在家中烧炭自杀。”
“那种方式最能保持一个人的外貌,我至今仍记得那张平静安详的脸,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连死亡也没有摧毁她,回忆起来不觉恐怖,只是庆幸母亲终于解脱了。”
任遥远絮絮叨叨,似乎在说什么高兴的事,他回忆很多小时候的轶事,还说自己从来没有被打骂过
“是啊,你比我听话多了。”
沈叔北柔声回应他,任遥远笑得直眯眼。
说到最后终于沉沉睡去,头靠在沈叔北的肩上,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沈叔北轻轻把人抱到床上,又为对方盖好被子。睡着后的任遥远放下了些许心防,眉眼间说不明的温柔。沈叔北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嘴角,心酸无比。
任遥远应该很喜欢自己的母亲,那像是他最后有颜色的地方,小小的人并不明白,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每次短暂出现后离开,母亲就会以泪洗面,那个人是破坏美丽色彩的罪归祸首,可惜母亲虽然解脱了,自己却被那个人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任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吧,自己十年前做过的事情又报应到自己身上,看见这个瘦小的男孩,是丈夫出轨的证据,更是对她曾经恶行的鞭笞,她尖叫着要让这个男孩消失。
其实沈叔北明白,这么个唯一带点温度的回忆也是经过无数次美化的。任遥远的母亲抑郁后应该不再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他,日复一日地面对着抑郁症母亲的大喜大悲。他喜欢母亲画画的样子,却从不被允许碰画具,只有偷偷溜到街角的博物馆偷师,无从诉说他的疑惑和喜悦。他童年的生活只能是物质富足,没有父亲的爱,没有母亲的关怀,没有亲人,没有好友,像旷野中孤零零的一棵树苗,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孤独,因为他从未享有过森林。
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直到任遥远把自己摇醒
“怎么睡到这?难不难受?”
难受,沈叔北想说,可是这算是第一次看见清晨的对方,带有一点迷糊的可爱,除了两套衣服外又收集了一个表情,沈叔北默默想到,光线恰到好处的透过对方的发丝,丝丝分明。其实有时候感情就是很玄妙的,早上半梦半醒的关怀加上夜晚半醉半疯的倾诉,像肥料一样灌在心田上,情愫如野草疯狂蔓延开来,更何况在这个人面前,沈叔北向来情难自已: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不对,不是后悔,是太怂又太冲动。说好的先让对方慢慢放下心防,开始接受自己,现在居然在对方精神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入就入吧,又怕表了白朋友都做不成。天哪!沈叔北,你还是不是人啊!
也许是刚刚醒来,两人意识还处于迟钝状态,这句话像鹦鹉一样绕场三周后疯狂聒噪三秒后,沈叔北脑中终于出现了狂吼:
“蠢!货!”
“对!不!起!”沈叔北大声喊道。
腿因为姿势原因麻得没有知觉,站起来时沈叔北一个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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