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土税?”
“烧瓷离不开瓷土,青坪一年从瓷土矿拉出的土够填平青河的了,然而眼下放任窑厂随意取用。若由官府统一管辖,统一征税,便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每筐土定税不高,瓷商负担不重,便易于接受。”
曹县令捋着山羊胡沉吟不语。确实是官民两面都行得通的办法,但新增税种要上报州府,既麻烦又于他无益,何苦来哉?
严冰不露痕迹地勾勾嘴角,接着说:“新税定要找个靠得住的人负责,因头一年钱数没有旧底参考,易出纰漏。”
啊哟哟,原来如此!曹县令醍醐灌顶,土税不就是他的摇钱树吗?顿感严冰乃是可造之材,和风煦日道:“甚好,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一并替本官考察征税人选。”
严冰出门时,外头日光在枝桠上跳跃,又一年新绿攀上枝头。
他也要往上攀了。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为了能帮她走得更远。
这时的寄虹,正在吕家窑厂寻找大东。
找了一大圈,在木棚后头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他。他胡乱坐在地上,左手抓着一只碗坯,握着刻刀的却是残废的右手。
她看到他下巴上几日未刮的胡茬,原本的气恼忽然变成愧疚。毁掉他人生的是她,有什么资格谴责他呢?
她盘膝坐下,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无论我怎样道歉,怎样弥补,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挽回。”
碗坯和刻刀掉在地上,半边碗壁上堆砌着不成形的花纹,一看便是雕坏的。
他深深垂下头,半晌,极轻地摇了一下。她知道,他是说不怪她。
但她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常做一个梦,梦里霍记掉进窑火,烧得灰都不剩,而那把火的始作俑者,是我。每每想起,难过得夜不能寐,可我偏要再跳进这个火圈。”
“有人问过我,明明可以选择坦途,为什么要走一条崎岖的路呢?为什么呢?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就此烂成污泥,想变成瓷坯浴火重生。”
她将碗坯扶正,指尖慢慢滑过杂乱的纹路,“重回这个圈子就像雕刻一样,每一刀都很疼,但刻完最后一刀,便有化茧成蝶的可能。”
大东侧脸的线条绷得刀刻一般,“废了半边,如何成蝶?”
“这个问题没人能替你回答。我只问你,你心里有玲珑吗?”
听到“玲珑”二字,他的面庞不经意便柔和下来。
寄虹微笑,“那就去拼一拼。”她将一只精致的木盒推给大东。
从木棚后绕出,不意遇上玲珑。她痴痴地站着,似乎来了有一会了。
寄虹安慰道:“给他些时间,他会想通的。”
玲珑并不那么有信心,只低声道:“谢谢你。”
木棚后的大东对着面前的瓷碗呆坐了很久,似乎在看,又似乎全没入眼。
瓷碗圆润通透,无可挑剔,必能夺魁。寄虹的心思,他懂,但这只碗这么沉,他拿不起。
他曾经是誉满青坪的“左半刀”啊,那个评瓷会上一刀登顶的传奇人物。
玲珑送走寄虹,踌躇半晌,一步一犹豫地来寻大东。她想对他说,你无需改姓,只要上台便好。
在她心中,他永远都是她的男神“左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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