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腰间,自己的荷包也没了。“是那个小子!好么,爹是赌棍儿小偷,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就是姚晟的儿子?”
“还用说吗?有其父必有其子!非把他找出来不可!”寄虹把手伸向大东,“还坐着?走吧!”
大东习惯性地用右手撑了一下地面,刚抬起身子,闷哼一声倒下去,捂着手腕眉头紧皱。
寄虹心里咯噔一下。“你……你的手……”
大东慢慢站起,左手提起掉在地上的柴禾,沉默转身。
“等等!”寄虹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腕,大东抖了一下,不知是疼痛还是抗拒。
她放轻力道托起手腕,没有明显的伤痕,然而仔细观察能发现腕部有不自然的些微扭曲,手指僵硬地蜷曲着。
做雕工的,手是命根子。
她开始发抖,捡起一根树枝,“大东,你把它当刻刀,画个图给我看。”
玲珑多么期盼他能接过树枝,哪怕只画个简单的圈都好,但他没有。僵持片刻,他缓缓地、缓缓地撤回手。
那一刻,玲珑觉得天地都灰暗了。
寄虹捂着脸蹲下,哭声溢出指缝,“对不起……对不起……”
从此青坪再无“左半刀”。
一连数日阴霾,寄虹的心情跟老天一样难见晴空。母亲忌日这天,同寄云上坟,寄云泪水涟涟,她却一滴眼泪都无。母亲的牌位如今仍孤寂地锁在封抄的霍宅,作为罪人,她没资格哭泣。
“娘,不哭……”宝宝瘦瘦的小手一下一下摇着娘亲的大手。
寄云俯身搂着女儿,眼泪未止,但颇觉安慰。霍家没了,至少她还有贴心的女儿。
回到城里,街边有个卖糖画的,吸引不少孩童,宝宝也走不动步了。寄云哄着说:“回家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一个糖画值什么的。”寄虹掏出荷包,问宝宝,“喜欢什么样的?”
宝宝看看娘亲,不吭声。
寄云摸摸她的头,“小鸡还是小猫?”都是宝宝养的小动物。
得到娘亲的同意,宝宝才弯起眼睛,“小鸡!”
两只手攥着寄虹买给她的大肚子小鸡,宝宝前后左右地看,舍不得舔一口,像得了了不得的宝贝。
寄云不由心酸,她命苦,做女儿的也跟着受苦。
寄虹正系紧荷包,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手里就空了。回头只见一个刺猬头的小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眨眼就拐进小巷。寄虹一跺脚,“嗨!又是他!”风风火火就追了过去。
寄云担心她闹出事端,嘱咐宝宝待在原地别动,急匆匆跟过去,转进小巷,见寄虹气哼哼站在巷口干瞪眼。寄云劝道:“算啦,小孩子而已。”
寄虹把姚晟的事讲给她听,寄云叹气,“怪可怜的,跟宝宝一样,都是有爹也等于没爹。”
两人往回走,寄虹埋怨她怎能把宝宝一个人丢下,寄云笑道:“她很听话的,从来不乱跑。”
然而走回卖糖画的摊前,两人傻眼。宝宝不见了!
宝宝等了一会不见娘亲回来,又被摊主驱赶,便朝她走的方向去寻,经过一个死胡同瞥见墙根的竹篓晃来晃去,她以为是小猫小狗,兴冲冲推开盖子,扒着篓沿往里一瞧,竟然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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