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高台四个角上的火盆烧得正旺,地面有尚未化去的积雪,偶尔一阵夜风席来,碎雪便如同急急奔赴死亡的飞蛾,在火焰旁跳起短暂匆促的舞。
想必是交涉不顺,郁展来了半晌也没见他同谁交上手,此刻正与穆琛各自抱臂站在高台上。同样是精壮伟岸的身形,就连高度也是不分伯仲,若是撇开相貌不提,这郁展倒也能同穆琛平分秋色。
穆琛的脸在摇摆的火焰下明灭不定,时而是雪意为之增添的几分清冷,时而是烈焰下轮廓分明的俊郎,夜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飒飒作响,同台下正操练着的人一样,他也身穿武服,却还是那沉郁不讨喜的黑色。
只这么一瞬,我忘记了远道而来的初衷,忘记了临行前父皇的嘱托。
好在一阵冷风即时将我拉了回来,我笑吟吟的走了上去,相互行礼毕便问郁展:“来了半天,可交上手了?”
郁展摇了摇头,瞟了一眼身旁的人,意思是叫我问他。
莫说是郁展,即是我也想摸一摸他的实力,于是便顺手推舟:“实不相瞒,早在尤国的时候郁展便常同本宫提起,说很是瞻仰王爷的枪法,若是有机会定要请王爷赐教一番。今日就当是卖本宫一个薄面,望王爷能屈尊赐教他几招,不然回了尤国本宫又被他叨扰个没完了。”
穆琛虽是一脸谦逊,可一贯高昂的头颅却未低下去半分:“殿下说笑了,并非小王吝啬,只不过早晚的操练是府里几十年不变的规矩,若现在就与将军切磋,还怕分了他们的神。”说着便扭头去看郁展:“将军若是能等,莫说是几招,但凡小王有空你随时都可过来。”
这一席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今夜的好戏总归是没法看了,我歉然的笑了笑:“想来是本宫打扰了。”
穆琛再不接言,倒像是默认了这话,黑石一般的眸子似在说:“知道就好。”
可我这人偏偏就不识趣,背过手去与他并肩站着,摆出一副不打算走的姿态,郁展在身后扯我的袖子,我比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他这才安静下来。
台下众人足下飞溅的碎雪营造出正下雪的假象,枪头割破疾风的声响夹杂在一致的喊声中,犹如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精铁制成的□□在夜色中散发着凛冽的绿光,他们动作一致,时而原地回转,时而直破长空。
看过才知,父皇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直到了亥时穆琛才喊停,这几十号人解散后穆凝就迎了上来,这时她梳的是最简便的男子发式,脸上也未施半粒脂粉,汗水沿着鬓角一路下划至下颚,她毫不作态的用袖子擦汗,接着便向我行了礼。
她有些气喘的问:“大哥,我今日练得如何?”
穆琛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带着些许的宠溺:“自然是一日胜过一日。”
“那下次再有战事,大哥可要记得带上我。”
这样的交谈想必是常有的,穆琛有些不耐的说:“夸你一句就又开始胡闹,快点回屋去,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穆凝努了努嘴,似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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