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白宇也被叫走了。许多眼睛盯着他走出教室的背影,许多眼睛盯着被留下的念秋。议论声响起,像虫鸣一样分享秘密。
恶心的感觉布满了全身,念秋思忖几秒,也跟着走了出去。
倒也不是打算去班主任的办公室,只是趁着那股怪力,溜出来透透气。
吴蔺对白宇做思想工作,论调是古板一致的。无非是你自己的成绩,前途,吧啦吧啦。人生路长,不要被绊脚石牵制了脚步,吧啦吧啦。
吴蔺口中那块石头变作最小年纪最贪玩的孩童,爬上了矮榕树。坐在枝桠间看蓝色天看白色云,看灰色鸽子结伴飞过,扇动翅膀自由在在。白衣黑发,都要融入斑驳的树荫里。
吴蔺喝了两杯水,照样润不湿干哑的喉头。思想教育真的不适合他,虽然是语文老师,但柔软宽慰的情绪他掌握不好。青春期里的小孩,思绪又那么敏感。
太凶不得,太纵不得。
班主任不好做,他颇懒,带完这一届还是主动请退吧。
最后就是找念秋谈话了,要找她时,她却已经不在位置上。
值日生说,是和白宇前后脚出教室的。可来办公室的只有白宇,哪有看见那清瘦的小尾巴跟着?
吴蔺又烦躁起来,他突然想抽烟。
校园内禁烟,口号是这么喊的。但那只是应付应付教育局的抽查罢了。
吴蔺走到学校边缘围墙的地方,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香烟火机,哒一声点亮火光。烟草被燃烧,变成白色烟雾,有了浓烈的气味。吴蔺吸一口略感平复,又开始思考念秋的问题。
其实她又有什么问题呢?成绩没问题,人品没问题,性格都挑不出问题。
吴蔺思来想去,几乎要放弃找她谈话这个想法了。也再一次坚定,自己不适合做班主任。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烟也燃到尽头,有了苦涩的糊味。吴蔺叹气,揉了揉疲惫的眉眼。
念秋坐在树上从头到尾看着,她开口笑问:“吴老师,你为什么叹气?”声音软,是晒着太阳独有的慵懒。
吴蔺烟蒂都吓掉在地上。你想,在你思维最放松的时候,空间里闯进来一个人一道声音,那感觉得多吓人。他抬头看她,端正地坐在树上,从上而下投来疑惑打量的目光。
那是一双清亮到有闪光的眸子,好奇又警惕地看着他这个冒失的闯入者。
一切都被弄反了过来。
念秋又问:“原来吴老师会抽烟啊?”问完还调皮地吸皱鼻子,说:“烟味可真难闻。”
吴蔺有些失语,按他的身份,他应该指责念秋,你不好好上课,跑来这里坐着干什么?或者昨晚你犯错了,为什么不来办公室作检讨?但他清晰的明白,这些问题他都不想问。
此刻他放下了什么,轻松地笑了,说:“是啊,不好闻,其实也不好抽。”进入口腔,穿过气管,总是还有过滤不干净的苦味。
念秋拍着袖口的秽迹,说:“那以后不抽了吧,抽多了人也要变苦。”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糖,问他:“要不要试试吃糖,再苦的人,吃多了也要变甜。”
吴蔺不受控制地点了头,念秋把那糖抛了下来。
吴蔺接住,琉璃色的塑料纸,裹了粉色的水果糖,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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