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令下打开了那个檀木箱子,里面的东西正用一块明黄色的幔布遮着,两个小太监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吃力的抬了出来,看得出那东西挺沉,放到供奉台上后源流命令他们出去,两个小太监便出去关上了密室的门。
源流凝视着刚放到供奉台上的东西,司马抚儿正奇怪这盖着的到底是什么,源流便一下子拉掉了明黄幔布,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块石碑,上面正刻着好几排的字。
司马抚儿凝神看去,第一排是“郑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第二排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第三排是“不得加农田之赋。”第四排是“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司马抚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再也没有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个,这个算是誓言了吗,而且是强令子孙后代都必须遵守的誓言。
她本来以为帝未杀吉朝幼主也未杀郑氏一族只是暂时做做样子,一旦他政权稳定必然会动杀机,晋王不就已经下手了吗,他会极力把吉朝幼主救回来她也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受禅时日尚短怕授人以柄,没想到竟然立了誓,且要子孙后代都遵守。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除此之外,还有不杀士大夫,虽然他刚受禅时曾传谕士大夫不以言获罪,但没想到会立誓,还要子孙后代也遵守,她本以为他只是为了政权的稳定暂时笼络士大夫呢。
源流凝视着誓碑,神色一直很肃穆,自那日晋王向吉朝幼主下手后他便意识到即便他想保全他也不能保证其他人就不会向他下手,自古改朝换代都会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即便他有生之年保全了郑氏一族,他的子孙后代也未必能相容,因此救活了吉朝幼主后他便命人秘密镌刻了这个誓碑,这也算是对郑氏一族的保障。
隔了许久,他才道:“卿,这个就先别记下了吧。”
“陛下既然立此誓碑,又为何不可记于史书?”这样的誓碑亘古未有,若载于史册怕是可以名垂千古了吧,他竟然不愿意?
源流依旧注视着誓碑,声音沉静:“这个誓碑只打算让以后的继位者恭读,并不打算公开。”
“陛下有此心本来是天下之福,又为何不能公开?”
源流这时转身看向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轻声缓道:“这个,若是让大家都知道了,怕是于以后的继任者不利。”
司马抚儿不甚明白,源流只得又解释道:“若是大家都知道皇帝不能杀士大夫,以后的皇帝岂不是要被士大夫们辖制了。”
原来如此,司马抚儿茅塞顿开,原来是怕士大夫们都知道这个誓碑后就无所顾忌了,反正皇帝受此誓碑约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陛下的意思是虽然不得杀士大夫,但却不让士大夫们知道这事。“陛下就是怕士大夫知道?”
源流清和道:“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又笑道:“免得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但我已经知道了啊。”
他笑:“抚儿又不是士大夫。”
司马抚儿不爽,自己怎么说也是当朝一身绿袍的从五品史官,怎么就不是士大夫了,“臣是陛下封的起居注史官,也是士大夫。”
他又笑道:“那抚儿把这誓碑搁在心里就行了,别记下,也别说出去。”
源流的口气温和轻暖,没有发火的迹象,司马抚儿胆肥了点,便依旧挺着身板道:“但史官要秉笔直书,怎么能漏掉这一节呢?”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史官不记录也是为了后世皇帝不被挟持,又没有曲笔逢迎。”源流的眼神亲切温润,像是在跟她讨个商量,司马抚儿思量着,这事不记应该也不算有损史家的威严,毕竟不是在遮掩什么不堪之事,而且陛下都这么说了,他能立此誓碑本就不易,现在这点要求应该也不算太高,若是不答应估计又要被他说成蹬鼻子上脸了。眨了眨眼睛,还是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在源流温润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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